land of illusion

原創坑, 無保證.

〈 Case File #1 〉

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 急迫的頻率令人不安.
急轉煞車, 四五台警車和一台箱型車來到一處正在裝修的辦公大樓.

'' 聽好, 嫌疑犯, 白人, 一米七五, 深色頭髮和眼睛. 白人, 一米八, 金髮藍眼. 黑人, 一米八二... ''

在交代目標和注意事項的是艾希 · 阿爾布雷特.
他們當中最年輕的刑警, 但是做起事來毫不馬虎, 對案件細心穩重, 平時不失活潑.

'' … … 以上三人, 可能全部都持槍枝... ... ''

艾希依然報告著. 幾步外, 一個高挑的身影正將剛才接過的防彈背心扣好繫緊.
沉靜的面色與冰冷的眼神, 說她是狙擊手也不意外.
然而再近一些, 她精緻的容貌, 標緻的身材與自然流露的非凡氣質會令人忘去方才的映像.
恐怕有更多人會以為她是跑錯影棚的明星.
相較於等一下可能會有槍戰的這裡, 她更適合去幾個街區外的時尚服裝展覽.

'' 嘿! 蕾蒂西亞, 準備好了嗎? 要進去了 ''

一個巨大的陰影壟罩到她身上, 理個小平頭的金髮警官, 哈洛爾 · 修伯.
一米九一的身高, 外加發達的肌肉, 看起來像美式足球中負責讓敵對滿地爬的球員.

稍微抬頭看一眼壯碩的哈洛爾, 蕾蒂西亞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她重新將彈匣取出檢查過後放回, 跟他走向建築檢視全副武裝的鎮暴小組.

'' 你們從前面, 我去後門 '' 交代完, 她朝幾位警員點點頭讓他們跟上.
'' 好的. 請小心, 一會見 '' 大個子離開去找艾希.

背過身, 女刑警伸手進衣領中拉出項鍊, 輕捏鍊墜, 寶石藍的冰冷雙眸短暫染上層溫柔.
由她帶頭, 一組人小跑步很快往建築背後跑去. 懷中傳來手機微弱的聲音和震動的感覺.
右手食指扣在扳機上, 她左手接起電話.

'' 德盧卡 '' 她用眼神指示警員準備破門.
'' 蕾蒂西亞... '' 溫柔的聲音跟接話人的呈現極大反差.

已經不再感到意外了, 這個人有時就是會在他們要攻堅前打電話來更新訊息.
方掛斷電話, 令一頭的艾希傳來指示. 防爆小組用器具一鼓作氣將鐵門撞開, 衝入.

進入室內, 蕾蒂西亞比了幾個手勢, 大家魚貫散開.
藍瞳刑警快而安靜地上到二樓, 金屬門才關上, 槍聲大作. 委下身, 她側耳傾聽交火方向.

艾希這邊直衝殺人毒梟的最大武力. 與其他同事相比稍嫌嬌小的身影靈活的閃到遮蔽處.
大塊頭哈洛爾在幾個走道外的水泥柱後面, 看著自己的搭檔, 等著對方給暗號.
子彈飛舞中, 雙方都有人受傷. 看起來這些人不打算就這麼被逮.

艾希與哈洛爾對視. 三 ． 二 ． 一
兩人同時從掩體中衝出去, 然而...

'' 住手 ! '' 那是其中一位毒梟老大在吼. 站他身邊的是報告中的另外兩位主要目標.
金髮的那個以槍挾持著一位被蒙住嘴巴, 面露驚恐的女子.

'' 嘖! '' 艾希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琥珀色的雙眸瞪著犯罪者.
'' 這裡已經被包圍了! 掙扎是沒用的 '' 哈洛爾的聲音可以低沉到讓聽的人都會因胸腔共鳴而振痛.
還好, 他話不多. 刻意壓低時也只專對犯人.

'' 我們當然知道被包圍了, 不然預先挾持人做甚麼? '' 其中一位毒梟一臉不屑代表發言.
'' 把武器放下! '' 高大的黑人兩手各拿著一把步槍, 向執法人員發號施令.

艾希嘴角微抽, 看看哈洛爾後向其他人點頭指示, 正要彎下身.

'' 不然呢? '' 略低, 極富磁性的聲音挑釁問到.
所有人同時一楞, 動作停再一半.

'' 甚麼?! '' 毒梟吃驚.
'' 把武器放下, 不然呢? ''
'' 妳... 我會轟掉她的腦袋!! '' 槍口毫不猶豫往女子太陽穴戳了戳.
她被壓抑的哀號聲讓在場的警員們同時肌肉一緊.

'' 不, 你不會- '' 蕾蒂西亞平淡的聲音, 好像在念早報般.
'' 德盧卡警官... '' 看著漫步上前, 擋在自己與持槍毒梟之間的人, 艾希有些不知所措.
'' -我有說錯嗎? '' 蕾蒂西亞沒有理會同事, 可是眼睛也沒看著挾持犯, 而是被挾持者.

女子瞪大眼, 看著面前眼帶殺氣面露冰冷的刑警.
'' 妳若不叫他們把槍放下, 我會先在妳腦袋上開一個洞- ''
蕾蒂西亞在最後一個字上加了個瞇眼的動作, 她很肯定對方在發顫.
'' -所以, 妳說呢? 老． 大． ''
'' 什麼? '' 艾希不解的發出聲還忘了和嘴. 哈洛爾則歪了歪頭.

不管如何, 德盧卡警官顯然非常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做什麼, 就如以往.
因為那三人很快乖乖將槍枝放下, 手放頭後, 趴伏在地.
“被夾持者”則站在原地洩氣的扯掉綁住嘴的毛巾, 瞪視槍口仍舊對著自己的蕾蒂西亞警官.

* * * * *

'' 這是怎麼回事? '' 看著犯人被依序上銬帶走, 艾西不服氣的捏了下蕾蒂西亞的手臂.
'' 攻堅前凱特瑞娜打了通電話過來 '' 低頭看了看帶著一點點怒意的琥珀, 等到哈洛爾也跟上時, 她平靜回答.
'' 呵 '' 大個子呆呆一笑, 爽朗接受這個粗簡的解釋.

修伯如一道牆般的結實身材加上敦厚老實的容貌, 怎麼看都不像個刑警.
即便如此, 他的細心與洞悉能力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也沒人說過什麼.

'' 唉~ 凱特瑞娜嗎? 好吧~ 我想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
艾希聳肩, 將槍收回皮套扣好, 伸手順了順及間的麥色頭髮, 眼睛一轉, 偷笑了下.
看著艾希的態度從"阿爾布雷特刑警" 變回 "艾希", 蕾蒂西亞挑眉.

'' 怎麼樣嗎? ''
'' 沒什麼~ 至少現在是這樣- '' 艾希眨眨眼頑皮的勾起嘴角.
'' -總之, 我跟哈洛爾負責送那幾個嗑藥行兇的回去 '' 阿爾布雷特警官拉著修伯警官的袖口, 轉身同時朝後招招手離開.

* * * * *

辦公桌後的女子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文件. 炎紅色的長髮在陽光下透著淡淡的金邊.
一手將頭髮攏到左胸前, 她側頭在記事本上寫下一些標註.
淡綠色的雙眸快速瀏覽電腦螢幕中的資料, 握在手中的筆輕輕在桌面上點了幾下.

'' Bouchon '' 一個深咖啡色的盒子被輕輕放到整齊有致的桌面上.

座位上的女子輕咬下唇, 牽起嘴角. 那人的法文總是令她心養. 不, 恐怕不僅只是法文.
當然, 不管她在想什麼, 抬起頭來看對方時, 神色已經是平時的從容平淡.

'' 馬卡龍嗎 '' 完全不算問句, 她放下筆拿過盒子打開來看.
裡面的法式小點心散發香甜的氣味. 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 完全不? '' 雙手交叉於胸前, 蕾蒂西亞平靜的面容在短時間內切換了些無法形容的表情.
'' 不... ? '' 紅髮美人抬著的頭微傾, 手肘稱在桌上, 身體向前, 等著.
'' 不感到驚訝? 就是一點點也沒有? ''

坐著的人笑了開, 漂亮整齊又雪白的八顆上齒. 完美的標準笑容, 只有她的這麼迷人.
'' 妳辦公桌上有喝到快見底的黑咖啡, 馬克杯下壓的餐巾紙代表妳已經用過早餐. 從這裡到剛剛緝捕犯人的辦公大樓車程大概二十分鐘- '' 她換了個坐姿, 緩緩往後靠向椅背.
'' –而艾希他們已經回來了十分鐘左右... 我記得, 路上會經過Bouchon Bakery ''

'' 凱特瑞娜 · 維埃拉, 妳知道這樣很嚇人嗎? ''
'' 嗯? 嚇人? 其他人我大概不太在乎, 不過妳也會麼? ''

蕾蒂西亞不服氣的皺了下眉, 一副就是不知道可以怎麼接這話.
'' 那麼, 換我問- '' 凱特瑞娜將點心盒拿近了些, 重新打開, 優雅的挑起其中一個.
'' -這算是什麼呢? 賠罪用的? ''

綁著馬尾的警官伸手將點心盒蓋連同凱特瑞娜的手按在盒上, 碧藍的眼睛盯著翠綠的.

'' 不是賠罪, 我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 語畢, 轉身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
心口不一的年輕女子雙手交叉於胸前, 充滿迴避的意思.
'' 不是偷跑了嗎? '' 手一得到解脫, 將焦糖馬卡龍湊到嘴邊, 淺咬一口. 神色卻黯淡不少.
'' 我沒... 要妳今天早上去復健的是醫生又不是我 ''
'' 是, 但奧爾醫師也從來沒有前一天晚上打電話來更改預約過 ''

蕾蒂西亞深吸一口氣, 看向一旁.
'' 凡事總有第一次... ''

凱特瑞娜淡淡嘆口氣, 抽張面紙將缺了一角的點心放好, 撐著桌緣將自己推離一些.
蕾蒂西亞看著對方拿起拐杖支起身, 有些頓步的繞過桌子來到自己身邊, 居高臨下看著她.

'' 妳應該讓我一起去 ''
'' 我有啊, 調查訪問時, 我們都是一起的 ''
'' 妳知道我在說什麼 ''
'' 我知道那些是持槍逃犯, 他們的做案紀錄長到可以裝釘成犯罪百科全書 ''
'' 沒記錯的話, 上次射擊, 我的成績是這個單位裡最高的.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

蕾蒂西亞繃著臉抬頭看對方. 咬下唇, 瞇眼. 面對凱特瑞娜, 這是她毫不退讓的標準表情.
然而, 紅髮女子同樣毫不妥協的俯瞪工作夥伴, 企圖讓自己在爭論上增加一點優勢.

'' 是誰說妳很好說話? 妳老是跟我吵 '' 蕾蒂西亞恐怕會為自己這幼稚的話懊惱整個下午.
'' 正因為是妳, 所以我吵. 提莎... 妳還記得我為什麼決定… 決定再站起來嗎? ''

蕾蒂西亞放棄似的垮下肩膀低頭搖了搖, 站起來後走到桌邊, 刻意與凱特瑞娜拉開距離.
紅髮警官以空出來的左手捏了捏自己右肩, 垂眼同樣的搖頭, 坐到對方剛才坐的椅子上.

'' … 再等等吧... 還不是時候... '' 躊躇一陣後, 藍眸的那個才小聲說一句.
'' 還要多久? 難說我會再進步 '' 凱特瑞娜彎腰伸手去按摩左小腿.
'' 別這樣說, 這不是妳會說的話... ... 時間還多, 我也沒打算換工作... ''
'' 他們也都覺得時間很多''

蕾蒂西亞面色比平常更難看了些. 開口卻不知要說什麼好的人決定沉默以對.
她伸手順了下自己烏黑的馬尾, 把它撩到前面來又撥回身後.

'' 叩! 叩! ''

正對於現狀感到有些焦急的她們, 在聽到第三個聲音出現在辦公室外後各自悄悄鬆口氣.
門口, 艾希探了半個身子進來, 半舉著的手還握拳做敲門狀.

'' 嗨, 艾希, 進來吧 '' 凱特瑞娜轉頭以一貫溫和友善的語調打招呼.

不管剛剛的話題是什麼, 在她臉上不留一絲痕跡.
只說蕾蒂西亞總是冷著臉''沒什麼表情'', 是不公平的. 畢竟, 掛著溫柔笑臉的凱特瑞娜, 也沒什麼在換表情.
硬要評論, 不過是不同的隱藏方式. 對除了彼此的所有其他人.

'' 德盧卡警官, 這不是妳的辦公室, 多少也關一下門吧?! ''
'' 人都處理完了? '' 藍眼睛警官擺明假裝沒聽到.
'' 差點就打算等妳來咧~ 還好沒有- '' 艾希做了個鬼臉, 搖搖頭, 拿著一盒東西走進來.
'' –看~手工餅乾喔! 快來試試 ''

'' 噢, 正好, 這還有蕾蒂西亞剛買回來的馬卡龍 ''
'' 喔~ 這麼好?! '' 艾西意味深長的瞧了眼總是待人冷淡的警官, 後者則面無表情的回看.
'' 這是她對於關鍵目標應為四人而非三人的訊息謝禮 ''

蕾蒂西亞的表情再明顯不過, 那是"妳明就知道這點心的用意剛剛還說些什麼"的神色.
凱特瑞娜看著對方, 一眨眼又是那勾人的微笑.

'' 啊?! 噢, 對... 所以是怎麼知道的? '' 艾希打開保鮮盒, 拿出一塊餅乾叼著同時將盒子遞到凱特瑞娜面前.
'' 稍微又看了下手邊的那筆資料然後發現... '' 凱特瑞娜指示艾希將桌上的文件拿來, 開始細細講解.

看著越說越起勁的兩人, 蕾蒂西亞拿了塊餅乾, 大喇喇的坐到凱特瑞娜的位子, 翻她的書.
這不是第一次, 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她們倆為紅髮刑警的傷腿險些吵架.
一樣是不喜歡爭吵的兩人大多數的時間以沉默收場, 偶爾會像現在, 有個人剛好插進來.

不管是怎麼樣的結果, 她們總是轉眼就假裝剛才甚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地繼續互動.
誰都不想為這種事把氣氛弄太僵, 畢竟, 她們不是不知道對方在想甚麼.
蕾蒂西亞觀察了手中的餅乾好一陣子後才塞到嘴巴裡.

'' 呃… 叩叩? ''

隨著那低沉穩重又不過於枯燥的聲音, 辦公室內的人一起看向門口.

'' 凱, 蕾蒂西亞, 外面有人找 '' 哈洛爾手中拿著疊文件指指外頭說.
'' 好的謝謝 '' 凱特瑞娜回答的同時她黑髮的夥伴已伸手要扶她從椅子中站起.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