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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匕首 】

 

 


午後的陽光灑入位於西側大樓的辦公室內. 冷氣低沉的運作聲, 有催人眠的效果.


幾乎跟牆一樣高的書櫃整齊排滿一冊冊的書. 資料箱上周才往上加了一層, 現在看起來好像又快放滿了, 就連會客用的小茶几上也放著幾疊報告. 本來算大的桌子也貢獻了一半放資料夾. 空間好像快不夠用了. 不過這並不造成他的困擾, 辦公室內有多少文件就代表他知道多少東西.
金髮微灰的男人氣定神閒的閱讀手中的書.


本來安靜的走廊起了一陣騷動, 已經算是習以為常了吧… 但是...
男人轉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 嗯? 今天比較早到? )


門傳來兩下有力卻不無理的敲門聲.
( 咦? 不是… … ) 思考並沒有讓他忘記應門. “ 請進 ”


辦公室內進來了兩位年輕的女人.
“ 薇奧拉教授您好, 不好意思冒昧前來打擾 ”走在前面一頭藍髮的美麗女人先開口.


望了一眼擠在窗外看好戲的人, 他納悶.


“ 我是夏樹.庫魯卡 ”女人手出右手, 湖水綠的雙眼帶著她這年紀的女人不常有的堅定.
“ 唔, 軍火商… ”
在夏樹身後的人幾乎為教授捏了把冷汗.


“ 這位是鴇羽舞衣 ” 略側身, 頭微點一下, 介紹站在後面的橘髮女人.
“ 教授您好 ”舞衣燦爛的一笑, 希望掩蓋友人的對「軍火商」的反應.


雖然剛剛那一聲輕哼只有她本人聽得到, 對方還是感覺到了夏樹的不悅.


“ 唉呀... 庫魯卡小姐, 真是榮幸… ”有點不好意思, 薇奧拉教授禮貌性的握一下夏樹的手. “ 請問有甚麼能為兩位效勞的? ” 希望靠著轉移話題再減小一點那尷尬.
“ 是的, 我的建商幾天前在我新購的地中挖到一樣古物, 剛好在教授的研讀範圍內 ” 正色, 既然對方這麼問, 當然直接切入重點. “ 聽說您在古兵器研究中成就顯赫, 所以想請您過目, 看看能不能讓我更加了解它 ”


“ 噢, 沒問題, 非常歡迎 ”薇奧拉教授湛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聽到回覆, 舞衣轉身打開門, 接過站在外面的人手中的東西.
“ 有點大… 放哪方便呢? ”舞衣面露歉意.
“ 唉! 不好意思, 這邊這邊…“ 邊說, 教授邊將桌上好幾疊厚厚的資料搬到地上.
夏樹兩手接過被黑色布包著的物品, 將它輕至於桌上後抽走布匹.


“ 唔... 有趣有趣… … “ 薇奧拉戴上手套, 東瞧瞧西看看.
“ 教授, 這僅只是外箱, 就我看來... 應該沒有內層重要 ”夏樹有點擔心他會花太多時間在外邊.
“ 裡面還有?! 我瞧瞧… “ 將黑箱子整個舉起做了三百六十度的觀賞後, 動手開盒. 重重倒抽一口氣, 看著那發著寒光的匕首, 拿起刀子看了又看. “ 這... 很抱歉我必須問, 真的是剛出土的嗎“ 皺眉, 盯著手中精緻且看起來嶄新的''古物''
“ 是的, 以庫魯卡家的名譽作保證“ 夏樹淡淡的吐出重話.


“ 啊!!!“ 好似看到甚麼更令他驚訝的東西, 薇奧拉不小心失口叫出聲.
“ 怎麼了嗎? " 挑著一邊柳眉, 碧綠的眼睛看到教授似乎是被盒蓋背面的甚麼嚇到.
“ 沒... 沒... 哈... 哈… 看錯看錯…” 教授將匕首至回盒中, 闔上蓋子. “ 不好意思... 這東西實在有趣, 我恐怕需要更多一點時間…“
“ 沒問題... 不過幾天後的兵器展覽會上我得用到它, 到時麻煩先歸還一晚“ 似乎早在預料中.
“ 好的, 謝謝您的體諒…“
“ 不, 謝謝教授的時間 ”作為大公司的代表, 董事長(大部分的時間)決不缺禮貌.


正轉身, 三人同時聽到門外又一陣騷動. 兩聲幽幽的敲門聲緊接著傳來.
薇奧拉教授看一眼時間. ( 果然準時 ) “ 進來吧 ” 聲音中帶著慈愛, 眼神柔和.
步入辦公室的女人, 有著一頭柔亮的栗色長髮, 深邃丹紅的雙眸透著典雅.
“ 父親您… … 有客人”看到兩位訪客, 眼中閃過一絲驚奇. 她的目光停在身著海軍藍套裝的女子身上. 近乎黑的藍帶出她飄逸的深藍秀髮, 同為冷色系的蒼綠雙眼沉靜如止水, 回望著她.


“ 一樣準時, 靜留 " 對著女兒微微一笑後轉向兩人做介紹. “ 庫魯卡小姐, 鴇羽小姐, 這位是小女, 靜留 ”
“ 夏樹.庫魯卡?“ 鮮亮的雙眼眨了眨.
“ 正是. 幸會, 薇奧拉小姐“ 一慣的伸出右手, 熟練的公事性淺笑.
“ 啊拉, 科技公司的大老闆怎麼會來找父親呢?“ 語氣中是純粹的好奇.


笑了, 雖然淡, 而且短, 可是舞衣非常肯定, 那真是她友人發自內心的笑.


“ 幾天前在剛買的地中發現一把匕首, 妳父親在鑽研古兵器上成就非凡, 所以來請教 ”
“ 這樣啊… 那問題解決了嗎?“ 視線移向辦公桌上的紅箱子.
“ 還沒, 不過不打緊, 教授需要多少時間就有多少時間 ”庫魯卡朝男士點點頭.
“ 那我可得替爸爸向如此體恤他的庫魯卡董事道謝 ”美豔的笑容連女性也臉紅心跳.
“ 不, 正如我剛才說的, 該被感謝的人是妳父親 ”不同於自己臉色微紅的經理, 夏樹顯得平靜. 她拉起袖子瞥一眼錶“ 時間不早了,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


“ 啊, 不用送了沒關係 ”瞧見教授繞到書桌前, 舞衣接著說.


前腳才剛踏出門外, 夏樹突然來個煞車, 探頭回來.
“ 唔… “ 緊跟在後的舞衣鼻子差點貼到她後腦勺.
“ 教授, 若是有興趣, 請務必攜眷參加我們的展覽 ”語畢才離開辦公室.
“ 展覽邀請函明天會讓人送來“ 總是比較容易親近的舞衣朝兩人揮揮手後關上門.


“ 庫魯卡小姐待爸爸真好呢…“ 靜留依然盯著門好像還可以看到那藍色的身影.
“ 哈… 恐怕是因為妳的關係吧 ”教授重新帶回手套. “ 妳怎麼知道該稱她甚麼?“
“ 啊拉, 爸爸不會叫人家軍火商吧… …“ 看著父親的表情, 兩聲鈴鐺般的清脆笑聲.
“ 爸爸, 這麼秀氣纖細的庫魯卡小姐怎麼看也不適合用軍火商來稱呼啊~ 再者, 一個女孩應該不會希望這麼被稱呼吧 " 手撫在臉上, 是著想像當時夏樹的表情會是如何.
“ 哈… 哈… 哈…“ 輕搖著頭感慨女兒細膩的心思.


“ 發現了甚麼嗎? “ 靜留注意到父親臉色有點奇怪的盯著黑色的盒蓋出神.
“ 妳來看看這個... " 抬手將它舉到靜留面前. '' 中間那塊略深的顏色讓妳想到甚麼? ''
“ 這...“ 靜留的手幾乎同時伸去掩住頸後那幾乎被她遺忘的 "胎記" 難掩眼中的困惑, 她看著父親卻不知道要說甚麼.
" 妳還記得小時候我跟妳說的床邊故事嗎? " 於是, 薇奧拉教授決定先開口.
" 那個後來被母親禁止的故事? " 略偏著頭, 她試著回想那不同於一般家長會跟孩子說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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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是個人們稱無法理解的東西為魔法的時代. 極其少數的人有這項技術, 在這寥寥無幾的人當中有一人是鑄匠.


鑄匠以造出完美兵器的手藝而名聞遐邇. 但是天天造著一把又一把的刀, 劍, 刃, 開始時的熱誠與興致漸漸淡去, 於是他決定要打造一個超越一切的武器, 挑戰自己的極限.
這個目標, 一轉眼便耗掉他半個世紀的人生.
完成的那一刻, 天地悲鳴, 萬物顫動. 他知道, 成功了, 手中的它透著無盡力量, 隨著鑄者的呼吸平率它微微振動.

 


幾天後村內來了一夥盜賊, 正在大肆破壞, 燒殺擄掠.
一位蒙面武士出現, 以一抵十, 幫著村人迅速將所有強盜拿下. 取下面具, 大家驚訝於他的年紀, 十幾歲吧... 那孩子. 年輕俊俏的臉不帶一點情緒, 琥珀色的雙瞳帶著無比堅定的神色.


" 英雄, 你的英勇值得被歌頌 "
" 我不為此而來, 僅為正義而至 "


站在遠處觀察的鑄匠, 低頭沉思. 人, 越是年輕抱負越大, 而這孩子讓人感受到有一顆純淨正直的心.
再看一次那男孩清澈毫無雜緒的雙眼, 打定決心, 他走回屋內.


" 不願接受頌揚, 不願接下酬金, 是否願意傾聽老人願?"
男孩看向造劍匠, 陽光般的笑容溫暖人心 "是的, 老先生我願意 "
老者將武器呈給孩子看. " 年邁的我, 只能寄望你配與這劍, 讓我也能盡一絲心力, 在這正義的道路上 "


男孩接受了, 這不歸路.


幾年過去了, 這偏遠的小村收到了一些大城傳來的消息. 一位年輕的騎士揮舞著具有神力的黑劍. 不為國王, 不為領主, 僅為人民, 剷除各處的土匪強盜.
老人笑了.


再過幾年, 如同神話英雄般的勇者帶著兵將衝殺戰場.
老人遲疑.


臨終前, 喚來幾位徒弟. " 孩子們,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正確的決定... "
" 您再擔心那男孩? "
" 是的, 劍是我造的, 有時我幾乎可以感受到它在想甚麼... 在這種距離下… "
" 在想甚麼? 是說武器... 在想甚麼?" 年資最淺的弟子, 無法相信.


" 師傅的擔心, 我能理解… " 跟隨最久的大徒弟, 最清楚那把黑劍的力量. " 因此, 我- " 單膝下跪. " 以薇奧拉家族的名義對您立下世世代代將為監督者, 諫言者的身分待在持有人身邊的誓約 "
老師傅微微苦笑 " 孩子, 那真是辛苦你了 " 氣漸弱.
" 師傅, 請您安心歇息吧… "


安葬老者後, 薇奧拉立刻動身前往英雄所在.
已經不再是男孩, 男人大方的歡迎這位金髮男仕以諫言者一職待在他左右.
薇奧拉看著男人勝下一場又一場的戰爭, 輕而易舉的揮舞著其他人拿不動的墨色巨劍. 看著男人最終為崇高的理想在戰場上重傷瀕臨死亡.


" 雷爾夫.薇奧拉, 吾友- " 即將失去主人的劍斜插於地面, 男人看著端坐在他面前的人. " 它將再次找到下一位主人, 別讓那人偏離正軌 "
" 艾德溫, 你也要我向你發誓嗎? " 語氣中是輕鬆, 兩人都不希望對於即將接近的事實表現低落.
" 哈! 哈! 哈! 噢... 嗯... " 使力的腹部牽動傷口. " 不了, 你的話不容小可 "
" 但我願意- " 雷爾夫收回笑容. " 對於持有者的付出, 我所做得不值一提 "
" 好吧, 你贏了… "
" 那麼契約便成立… " 雷爾夫將袖子一路往上捲, 結實的上臂一個紅色的印記慢慢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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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印記在每一代薇奧拉家族的第一個孩子身上都會顯現. 若武器做了它的選擇, 那個孩子變身具著監督者的義務要跟隨在擁有者身邊 " 蘭登低著頭像是在跟自己說話. 靜留只是看著父親略皺著眉.
" 爸爸... 這, 只是故事呢... ... 連神話都算不上... " 面帶難色, 靜留不希望爸爸追求不存在東西.
" 是, 我也是這麼想的, 當我父親, 你祖父在跟我們說這個故事時 " 青空藍的眼睛不帶退讓. " 但是妳出生後, 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個印記... " 稻色的眉毛揪在一起.
" 巧合吧... "


" 一次是巧合, 兩次是神奇, 三次是奇蹟, 不可能有第四次, 甚至更多. 但是妳姑姑, 祖父, 和妳曾祖父的姐姐, 跟妳一樣都有這胎記 " 蘭登雙手揉著太陽穴.
" 所以這匕首可能就是那傳說中的魔刃? " 靜留戴上手套開盒瞧了瞧.
" 這麼假設, 有備無患, 那個圖案實在... 實在... 太像了... " 取下眼鏡, 教授雙手摀在臉上.
" 那... 爸爸有甚麼打算嗎? " 靜留繞到父親身後, 按摩父親僵硬緊繃的肩膀.
" 我會去跟庫魯卡小姐談談看 "

 

 

 

 

 


" 夏樹心情很好 " 舞衣這是肯定, 不是疑問句.
" 沒 "
" 真是不直接, 承認開心會少塊肉啊? " 身邊的人只有少數幾位敢這麼跟夏樹說話.
" 只是下午天氣不錯罷了... " 夏樹瞟了眼坐在一旁的友人.
" 我也覺得科技公司的老闆, 比軍火商來的好聽 " 舞衣自顧自的說不加以理會夏樹的反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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