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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美酒 】

 

 


每天行程滿檔的夏樹說她之後會很忙, 靜留並沒有多想.
可是沒預料到她竟然忙到自那天過後, 每天回家繼續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內.
幾次進去提醒她晚餐準備好時, 都看到她鎖著眉閱覽字典般厚的文件, 抑或是振筆疾書.
所擁有的時間, 怎麼都不夠她用似的. 夏樹變得更加寡言.


有那麼點被冷落的感覺. 但其實, 只要自己出聲喚她, 夏樹一定會馬上回應並附帶一個微笑.
或許, 是自己想太多了. 大公司也會有這種忙碌的季節, 難免的…
現在這個樣子… 沒什麼不好的… 是吧…

 


今天, 就如過去的每一天, 晚餐前在辦公室的夏樹, 晚餐後也往那裡去.
泡了一壺紅茶, 倒了杯拿去給她.


“ 夏樹… “ 看到辦公桌前的那人, 差點失手將端盤滑掉.
“ 呃… 靜留… “ 椅子上的人, 驚得一跳, 手上的動作也僵住.


夏樹手裡, 握著一把銀身金紋的手槍, 書桌上, 幾顆零散的子彈躺一邊. 另一邊是整盒包裝彈藥.


“ 唔… 紅茶嗎? “ 夏樹首先回復反應, 放下手中的東西, 起身.
“ … … 嗯… … “ 目光依然盯在那件發著寒光的物品上不動.
“ 嗯… 正好, 有點渴呢… “ 眨眨眼, 她發現靜留並沒有看著她, 而是看著… “ 怎麼了嗎? “ 夏樹傾身偏頭, 讓自己進入靜留的視線範圍內.
“ 夏樹… 在忙什麼呢? “ 回神走近, 靜留把托盤上的茶杯放到書桌上.
“ 喔, 這... 是... 爸爸的愛槍... 一直以來都是我親自做保養… 還沒想到它適合放在哪, 所以就暫時繼續放在辦公桌抽屜裡 “


“ 這樣啊… “ 靜留小心的不讓語氣顯得從緊繃中放鬆許多.
“ 嗯... 媽媽說過, 要討厭一樣東西必須先真正了解它, 才有資格說不喜歡. 結果, 我從爸爸那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槍枝保養… “ 夏樹啜一口清香的茶, 拿起彈匣開始裝填子彈進去.
“ 為什麼要裝子彈呢? “
“ 必要時才來得及啊… 平常只要將安全鎖扳起就沒關… “ 夏樹看看靜留, 後者眼神複雜. “ 嗯… 也是… 拿出來好了 “ 說著就要退出子彈.
“ 啊啦, 只是問問… 夏樹不用那麼麻煩沒關係 “ 靜留伸手制止夏樹的動作.
“ 嗯… “ 坐回位子上飲盡紅茶, 將東西收拾乾淨, 夏樹捏了捏脖子, 拿過旁邊的一疊報告.


“ 很累了吧... 明天再處理不行嗎… “ 靜留繞到夏樹椅後, 動手按摩她的肩膀.
夏樹先縮了一下, 卻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 呃... 這很快... 明天還有明天要處理的“ 稍為柔了柔太陽穴, 按開筆頭. “ 靜留先去休息吧… “
“ 啊啦, 多陪夏樹一下不行嗎? “ 靜留傾身對著夏樹輕吐私語.
“ 唔… “
紅眸笑著, 手指輕輕劃過夏樹通紅的耳朵緣.

 

 

 

 

 


一個西裝筆挺的人匆匆走近會議室.
“ 遲到囉!!! “ 辦公室內, 已有十幾個同樣穿著正式的人坐在裡面.
“ 不好意思… “ 那人拉了拉領帶, 坐下.
“ 所以… 什麼事嗎?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開這種大會沒有董事長… “
“ 嗯… 她… 最近很忙… 說我們可以自行處理 “
“ 說到董事長很忙… “ 其中一位主管, 推了推眼鏡. “ 你們誰桶了大簍子? “
“ 還是接了超大單子? 在這邊先招了! “ 另一人接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都搖了搖頭.
“ 沒有嗎… “ 最資深的幹部皺皺眉. " 那就奇怪了... "
“ 我想, 大家應該都注意到了, 董事長忙得像是要世界末日一樣… “
“ 可是我們這些各部的頭, 工作量卻沒什麼增加 “
“ 說我們... 董事長的兩位特助處理的資料量也沒變啊 "
" 所以你們不覺得應該注意一下嗎? "


會議室裡略為安靜了一下, 他們都知道, 董事長可不喜歡別人管她太多事.
即使只是出於關心.


" 總之... 留意一下吧... " 大夥點頭低聲應諾後正式開始會議.

 

 

 

 

 


" 幫您找到了些還不錯的人... " 電話那一頭的人顯然在翻著資料.
" 還不錯? 你是太客氣了, 還是他們真的只是還不錯? " 夏樹一手拿著聽筒, 另一手握著筆在紙計算著複雜的數據.
" 呃... 嗯... 您要不要跟他們談談看? " 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應, 對方用力嚥了嚥.
" 見面的話, 他們就能詳細跟您介紹... 相信您會滿意的... " 捏著電話線, 有些緊張的等回答.


夏樹托著下巴, 稍微思考一下.
" 罷, 我晚點叫人通知你時間跟地點 "
剛掛下電話筒, 靜留穿過相通門進來.
" 夏樹要不休息一下? "
" 唔... " 看了看時鐘. " 嗯, 好啊... "

 


進到休息間的兩人看到舞衣和千繪正在裡面聊天.


" 嘿! 夏樹跟薇奧拉小姐也來休息啦?! " 舞衣拉開旁邊的椅子, 拍了拍要她們過來坐.
在咖啡廳裡, 是不分位階的, 雖然不代表亂說別人壞話是好主意, 但至少氣氛會輕鬆許多.
" 真是有斷時間沒見了呢... 夏樹還...好吧? " 千繪撐著頭, 問走來的夏樹.
" 一般一般, 沒什麼變... " 瞟一眼手錶, 夏樹坐了下來.
靜留拿了些點心, 泡了壺茶後才走向她們.


" 唉? 妳好像越來越習慣給薇奧拉小姐伺候啦 " 看夏樹接過紅茶, 舞衣勾著嘴角說.
" 噗!!! 咳! 咳! 咳! " 紅茶... 進到氣管裡...
靜留微笑, 卻不忘輕輕的拍夏樹因為劇烈咳嗽而顫抖的背.
" 妳... ... 咳! 妳... 注意... 咳! 注意妳在... 咳! 說什麼 " 難得有其他因素使夏樹的頭紅透.
" 啊啦, 好像嗆得有點深... 夏樹先不要說話比較好喔 "
夏樹表情哀怨的點點頭, 塞了塊餅乾進嘴裡, 又看了一眼時間.


" 啊! 差點忘了, 有些算好消息的事要告訴夏樹 " 本來在擦眼鏡的千繪, 忽地抬起頭.
夏樹摸了摸脖子看著她帶回眼鏡.


前些天, 有個駭客在他清空不少別人的戶頭後終於被逮捕到案.
最後幾個受害者中, 有個人叫凪 . 阿爾泰.


" 嗯? 那是誰啊? " 舞衣歪著頭問. 夏樹挑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阿爾泰, 其中兩本記錄本的前所有者. 打從出生就是個麻煩, 天生的智慧型罪犯.
差勁的個性從他老愛給別人添麻煩沒是造反中看得一清二楚.
發現自家書櫃中的那兩本舊日記後, 他腦袋飛快思索著能怎麼用這東西.
推論這所謂的”無型”有存在的可能性, 一定會有人感興趣.


沒人知道的是, 他第一個去找並呈獻那書的人, 是庫魯卡科技上一任董事長.
結果, 他被那位頭髮微灰的男士禮貌卻毫不考慮的直接請離.


當年的董事長, 恐怕沒預料到因為他的決定, 靘谷雙臂大開迎接阿爾泰.
那個時候, 靘谷的兩項生武計劃已經在執行中. 對黎人來說, 沒什麼是不值得試試的.
他將那時被開除後無所不用其極, 希望回來工作的史密斯找回來負責執行.


除了無型本身外, 最顯眼的就屬紀錄者的姓, 薇奧拉.
那, 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姓氏, 所以要從哪著手很明顯.
在沒被發現的情況下, 史密斯好幾次派人企圖闖入薇奧拉古堡搜尋可能的其他日記.
運氣不佳再加上低價傭兵技術不良, 全都沒成功.


就在不知到第幾次失敗後, 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
在收集家間, 聽說... 年輕的庫魯卡董事長在剛買入的地裡挖到樣非常新奇的古器.
有這麼巧嗎? 人生, 總是這麼莫名其妙. 反正去打聽一下消息沒甚麼壞處.
可是, 只聽聽怎麼夠? 毫無疑問的, 直接拿走實際些.


此後的種種混亂, 阿泰爾都嘻皮笑臉的在一旁看著.
追根究底, 這一切, 都是他造成的. 他享受這種"成就感"
看著那也姓庫魯卡的女人混亂, 痛苦, 受打擊.
他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還要愉快, 顯然當初被"請"出科技公司大樓時, 他懷恨在心


奧洛薇所開的價, 很令人心動.
說服黎人那兩本書的價值不再, 他成功的拿回書, 換成一整提箱的鈔票.


奪取無型計劃失敗, 非法生武研究曝光, 靘谷被應聲肢解. 這些, 都跟他沒關係.
阿泰爾不曾是公司的一員, 沒經手過任何事. 根本沒有人有想花力氣去起訴他.
荷包滿滿擔子輕輕, 他拍拍屁股從這一團混亂中悄悄退開. 沒人... 觸的及他.


他是這麼想的. 直到發現戶頭被完全清空.

 


" 罪有應得... " 千繪推了下眼鏡. "這用報應來形容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
" 真得咧... " 舞衣點頭附和. "還是別做壞事阿... "
" 夏樹... 在等什麼嗎? " 在發現夏樹不知道第幾次看錶後, 靜留終於問道.


剛才, 千繪在說話時, 夏樹明顯不專心, 不在乎那男人的下場.
眼神不時往休息室入口飄, 再不然就若有所思的低著頭. 看起來, 有那麼點焦慮.
" 唔... 算... 是吧 " 夏樹把玩著茶杯, 好像不確定自己的答案.
" 那支錶很好看呢... " 千繪也有注意到董事長的心不在焉.
" 嗯, 謝謝... 我媽媽留下來的... " 說罷, 夏樹起身準備離開.


" 噢! 董事長... 您在這! " 茜探頭進來. "勞倫斯先生來了, 我讓他在您辦公室等著 "
" 哦, 是嗎... 好謝謝 " 靜留要起身跟著離開卻給夏樹輕按住肩膀.
" 靜留可以繼續留在這, 不急沒關係... " 稍微皺皺眉. " 我... 有些是要私下跟勞倫斯先生談談 "


靜留有些驚訝, 卻也沒再說些什麼. 望著夏樹跟茜離開, 她轉頭看向千繪.
" 呃... 我想想... 勞倫斯先生... " 後者單指點了點嘴唇. " 他好像是庫魯卡夫妻倆的老朋友... "
" 夏樹爸爸媽媽的? " 舞衣也很好奇.
" 嗯... 沒記錯的話... "
" 會有什麼事要談呢... " 靜留低聲的說, 像是在問自己.
" 啊... 他... 同時是位律師呢... "

 


" 庫魯卡大小姐, 好久不見了… “ 老紳士對著剛進門的夏樹和藹的笑笑.
“ 好久不見, 勞倫斯先生 “
還給她媽媽牽著時, 對他的稱呼可是勞倫斯伯伯, 如今已經成熟到, 見面時是為了辦公事的年紀了…
勞倫斯輕輕搖了搖頭, 有些感慨的輕哼一聲.
“ 喝點甚麼嗎? “ 夏樹態度從容顏色正經, 走到他對面的沙發椅坐下.
“ 呵呵… 那來點白蘭地怎麼樣? “


“ 唔… 我, 不像爸爸, 不會在辦公室放酒… 晚點讓人帶您去嘗拉斐做補償吧 ” 夏樹抬眉, 這種時間要喝烈酒… 看來健康是不錯.
“ 哈哈哈, 開玩笑的… 大小姐要我來, 不是清談吧, 黑咖啡就好 “
夏樹點點頭, 按下對講機要葵拿咖啡來.
“ 老實說… 老夫覺得這… 有點早… “ 勞倫斯收起笑容將手提箱拿上茶几, 解鎖.
“ 但是以律師的身分來說, 沒有早晚的問題… 再說… 誰知到甚麼叫早甚麼是晚“ 夏樹向後靠上椅背, 撇開視線.


當時被自己和深優撞破的窗已被替換掉, 即使很清楚換上的新玻璃顏色, 質料一樣.
那扇窗, 怎麼看, 卻再也不同.


“ 是... 您說的不錯... ... " 老紳是皺皺眉. “ 那麼… 我準備好了, 就等您 “

 


( 找律師… 會說些時麼… ) 坐在辦公桌前, 眼睛卻一直盯著相通連的門看著.
看到葵要送咖啡進去時, 有股衝動想替她拿進去… 想去…
但是不行, 再怎麼說, 都應該尊重夏樹的隱私.
她都說了要私下談, 自己怎麼可以去偷聽, 有如此不正當的想法真不應該.


靜留閉目, 做了幾個深呼吸. 當鮮紅的雙眼再次睜開, 只有平靜.
翻開在桌上的醫學書籍, 繼續休息前的閱讀. 直到夏樹敲門進來前, 她的心思都在人體組織結構中.

 


“ 靜留... 嗯... 妳今天可以自己先回去嗎? 我已經打電話叫迫水等等來接妳... "
" 嗯, 可以啊... 夏樹還有甚麼事嗎? "
" 呃... 要出去吃個晚餐… 跟, 啊! 這是剛剛的勞倫斯先生 "
" 勞倫斯, 這是靜留 . 薇奧拉, 我新分部的經理 "
老紳士從夏樹身後走上前打招呼.
" 啊... 是的, 前一次沒機會好好認識的薇奧拉小姐... 幸會幸會… " 銀髮的男士和藹的笑笑.
" 您好, 勞倫斯先生 "


“ 薇奧拉小姐喝紅酒? “
“ 略知一二 “
“ 啊! 那… “
“ 那我改天再帶靜留去波爾多餐廳吧 “ 夏樹這麼說, 再明顯不過.
她再阻止律師對靜留的邀請, 勞倫斯眼睛也不眨便會意.
" 不好意思啊, 那就跟薇奧拉小姐借一下妳家的夏樹, 不會太晚的 "


" 勞倫斯... " 對老律師的說法, 夏樹有些氣有些羞, 一下紅了臉.
" 啊啦, 如果是跟勞倫斯先生那當然沒問題 " 靜留笑醉了他老人家.
" 那就謝謝了… "

 


晚餐時間, 以紅酒著名的餐廳一如往常, 客坐滿席. 服務生替夏樹他們開了門.
" Bonsoir, madame monsieur, 請問兩位有訂位嗎? "
" 有, 庫魯卡 "
" 嗯? " 待客服務員看著螢幕上的資料 "一位? "
" 是的 " 夏樹面不改色 "一位, 給這位先生的 "
" 噢... 那麼這邊請 "
跟在待客員身後, 勞倫斯皺眉看著一旁的夏樹.


" 大小姐沒有要用餐? "
" 有, 我另有約... "
隨著夏樹的目光, 這位家族老友看到三個一身黑裝的男人.
" 妳... "
" 別問 " 撇開眼睛, 夏樹微露愁容.
" 唉... 妳這是利用我來應付那位薇奧拉小姐? " 老人抬抬眉. " 別做會讓老夫對不起那位美麗佳人的事啊! "
" 勞倫斯伯伯今天點的都算在我, 他們的拉斐很好, 請您品嘗看看吧 " 避開眼神, 避開話題, 夏樹說完話往另外一桌走去.

 


三個男人瞧著菜單, 瞪著眼睛.
" 喂... 你確定是這裡? "
" 對啊! 要是她沒來或怎麼樣, 我可不想付這種價錢的食物 "
" 會來的啦! worry 什麼 " 正說著, 一個女子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
" 就你們幾個? " 微低冰冷的聲音充滿距離.


" 啊?!!! 妳... 妳... 妳不是 "
" 唉?! 所以這次的boss 就是妳? "
" 看來會很有趣... "
" 你們還沒回答問題, 人就這幾個?! " 夏樹斜眼盯著幾位看起來不是很專業的傭兵.
" 還有兩位, 他們沒來就是了 "
" 五個... " 夏樹低頭想想. " 這樣夠嗎... "
" 這, 讓我們來decide如何? "


夏樹看了看說話的人, 輕哼一聲.
" 請問幾位準備好點餐了嗎?! " 服務生的出現打斷夏樹正打算要說出口話.
" 給我今晚特選, " 也不看菜單, 拂了下藍髮.
" 你們快點... 就隨你們選, 今晚算我的 " 夏樹一擺手毫不在意.


待服務生離開.
" 誰負責電腦的? "
" me " 那男子舉手伸起一食指搖了搖.
夏樹從套裝內側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型資料碟交給他.
" 破解這保全系統, 將它所操控的全改為你手控,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 如果沒辦法處理, 其他就不用說了 "
" 啊?! 那讓我現在就來看看ok吧! " 他拿出電腦伸手接過晶片放進去.


" 這是... interesting... ... 沒想到會接到這種案子" 顯是在螢幕上的東西讓他瞪大了眼.
“ 沒辦法處理? “ 夏樹斜眼看著, 臉幾乎貼到螢幕上的人.
" 我可以跟妳保證這不會是問題, 所以... 還有些甚麼交代呢? " 直起身, 闔上筆電.


夏樹瞪了他一下, 皺眉要他們先交出她之前要求的資料.
在她閱讀同時叫其他兩位各自報出專長, 以及其餘成員負責的事項.
其實, 時間並不多, 她一開始就沒有要再繼續找其他人的打算.
如果他們沒辦法, 不過就是場面會有不必要的衝突, 有受傷的可能罷了...

 


聽瑪利亞說靜留已經回房多時, 打消要去找她的念頭. 大概已經睡了, 這樣也好...
才走上階梯沒幾階, 靜留的房門便打了開.


" 靜留? " 還沒睡啊…
" 啊啦, 歡迎回家 " 穿著浴衣靜留慢慢走近.
" 嗯... 我回來了... 抱歉有些晚... " 順了下頭髮, 垂著眼.
" 回來就好... " 靜留又近了些. "夏樹... 喝多了? "
" 啊?! " 先是驚訝的抬眼看她, 然後很快的拉起領子聞了聞. ( 有那麼點酒味... )


" 我沒喝... " 突然想起那幾個男人點的料理好像都用酒烹調. 味道, 肯定是在那時染上的.
" 勞倫斯倒是喝了不少... " 兩句都是實話, 卻除不去任何填滿胸口的愧疚感. 什麼都不說, 也是另一種謊言吧.
" 夏樹... " 靜留輕輕撫著她的領子抿著唇沒有再接下去.

 


很想問, 卻認為不應該, 希望她會自己說.


很想說, 卻知道絕不行, 希望她不會提問.

 


彼此的距離, 近得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卻又因各自瑟縮在自己的思緒中, 感到那麼點心寒.
夏樹伸手拉開靜留撫在她領子上的手後, 卻又不想放開.
靜留沐浴完後的清香, 給人想躲在她懷抱中的衝動. 而自己身上的酒味, 卻像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將身子定在原地.
就這麼看著對方, 沒有對話.


“ 都... 忙完了嗎? " 軟柔的聲音傳來, 還是靜留先開口.
" 嗯, 算是吧 "
" 那麼快去休息吧, 今天也真是忙呢... " 靜留收回手, 給了夏樹一個安心的微笑.
" 嗯, 好, 那晚安 " 夏樹點點頭, 有意無意的不看她的眼睛直接轉身離開.
再繼續待著, 自己可能真的會不小心鬆口, 還是走為上策, 即使, 想留在她身邊.
" 晚安 " 靜留炙紅的雙眼一直跟隨著夏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

 


沐浴完, 放著溼答答的頭髮不吹, 夏樹在房內來回踱步.
若有所思的玩著手指. 柳眉隨著想到的事情一會挑高一會緊皺.


嗡~ 嗡~ 第三下震動前她接起電話.


" 怎麼樣? "
" 是! 我提早完成了, 偶爾出去玩玩果然對工作效率有幫助啊! "
" 這樣嗎... 很好, 到時就麻煩了 "


" 嗯… 啊… 我知道您不喜歡被問問題啦 "
" 那就不要問 "
" 啊... ... " 對方有些苦笑. " 不問就是了, 那我直接說, 您安排的這個演練很奇怪 "
" 噢? 原來你們這種人還會對電腦以外的事有興趣啊! "
" 不是是這樣說的, 我聽說那一枚的價錢… 就夠我買三台車了… 全部... "
" 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那種東西吧?! "
" 呃... 好吧, 也是... 您開心就好... 那麼就這樣… "


結束通話, 夏樹輕吐口氣.
( 已經好了... 比計畫中快了點, 這樣也好 )
拿起話筒, 播了通沒想過會打的電話.


" 拉圖酒窖您好 "
" 我是夏樹.庫魯卡, 找你們老闆來 "
" 啊... 抱歉庫魯卡小姐... 您這個時間打, 羅繆勒斯先生是連絡不到的 "
" 妳可以等著明天告訴他, 讓他急急回撥我電話, 然後被開除, 也可以現在就去敲他房門, 讓他知道打電話的是我, 然後保住工作甚至加薪 "


可以感受到電話那頭的震驚.
" 請您稍待一下... "


這個樣子, 跟蠻橫霸道的有錢人沒兩樣.
可是不想明天他打來時靜留在旁邊, 所以只好濫用羅繆勒斯之前欠爸爸的人情.
( 反正不會有下次 ) 稍做自我安慰, 坐在書桌上, 拿過行事曆, 暗暗算著日期.


" 庫魯卡大小姐? " 多時, 另一端傳來微帶睡意的聲音.

 


兩天後的早上, 兩人在小餐廳用早餐.


" 薇奧拉小姐, 這是給您的 " 收完餐盤的瑪莉亞遞上一封米色燙金的信.
" 嗯? " 基本上, 只有父母和夏樹幾個較熟識的人知道自己住庫魯卡宅邸, 要在這收到註明給她信, 根本不可能. 摸了下材質, 可以確定這是非常正式的邀請函.
同一時間, 夏樹手撐著頭認真看著她.
" 夏樹也很好奇嗎? "
" 嗯, 不 " 夏樹斷然搖頭, 卻繼續看著靜留.


" 啊啦... " 覺得有些蹊蹺, 靜留嘴叫勾起微笑拆開信封. 送邀請函的, 不是別人正是坐在對面的夏樹.
" 六點, 晚餐... " 靜留笑開了. 時間, 地點, 還晚宴型菜單列出近十道的佳餚.
" 夏樹, 我們不是每天都一起用晚餐嗎? " 雖然沒吃過這麼正式的全套晚宴就是了.
" 不一樣, 這是正式的邀請, 我上次就打算這麼做了, 由於時間不夠, 所以沒有. 我... 我希望妳能穿著正式出席... "


" 啊啦... 那我可以對夏樹做相同的要求嗎? "
" 啊?! 我當然不會亂穿啊! "
" 嗯~ 那我可以挑夏樹的禮服嗎? "
" 蛤!!?? 呃... " 看靜留期待的眼神, 怎麼可能拒絕… " 好... 吧... "


看到一整櫃各式各樣的禮服, 有些驚訝.
不過隨即想到那恐怕有需多都是夏樹母親的, 也就能理解.
夏樹跟她母親像是時空錯亂的雙胞胎姊妹.
這樣的相似度, 在她母親身上好看的衣服, 在她身上一定也很迷人.
曾經忍不住好奇夏樹像她父親哪裡, 難不成是個性?


看了幾轉, 靜留挑了件近乎黑的藍色極簡禮服, 左袖上有白色的精細圖騰.
夏樹抬眉看著靜留選的禮服, 表情沒甚麼變化.
" 不喜歡這件嗎? "
" 不是... 那… 那是媽媽在我上大學時送給我的禮服... … 很喜歡... "
“ 呵, 那麼當然要選這件囉~ “

 


看著夏樹和靜留上樓, 正要走去廚房的瑪利亞聽到門鈴聲.
" 早安, 您好, 我是拉圖酒窖的, 送貨到了 " 看著螢幕上, 豪宅鐵門外停著出租酒窖的送貨車.
挑眉, 上一次看到那車不知道是多久前...
不過話又說回來, 庫魯卡小姐想要在今晚的飲品上講究也是應該的. 按下柵門開關.


" 麻煩在這裡簽收 " 送貨的小子活力十足, 興奮的東張西望.
" 咳! " 看這麼不成熟的行為, 忍不住發出一點聲音要管教他.
棒球帽反戴的男孩完全沒會意過來, 仍舊嘻皮笑臉東瞧西看.
" 噢! " 接過簽收單時想起什麼, 轉身跑回車上, 從副駕駛座拿來另一個盒子.
" 這是老闆說要送庫魯卡小姐的 " 將盒子放到一旁大理石桌上.


" 那麼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 小夥子行了個禮, 跳回駕駛坐.
" 嗯? " 那件禮物, 光看盒身就讓瑪利亞感到困惑. 明顯是一家有名的手工水晶公司的產品, 這沒什麼.
盒蓋上Jusqu'à L'éternité 兩個以仿羽毛筆復古樣式寫成的字, 才是不解的源頭.
" 啊?! " 動手拆開送來的酒包裝, 瑪利亞難得臉上表情豐富.
( 是... 是不是搞錯了?! )

 


" 等不及看夏樹換上禮服了呢~ "
" 啊… 之前去壽宴十不也穿禮服嗎… 有甚麼好稀奇的… "
“ 啊啦, 這不一樣吶… “
“ 嗯… “ 夏樹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搖頭一笑.
" 那, 夏樹要我穿甚麼呢? "
" 啊?! 都可以啊, 我沒意見, 都好 "
" 夏樹要人家穿得正式又說沒意見都好, 哪有這樣的 "


看靜留微噘著嘴, 夏樹覺得好笑, 都多大了還這個樣子...
然後發現, 兩下就又要答應她的自己, 更可笑.


" 好吧... 可是我又不知道妳有些甚麼禮服 "
" 啊啦, 那去我家不就知道了? "
" 咦... 呃... 嗯... 好吧... " 夏樹伸手捏了捏眉心. ( 看來公司... )


兩人走下樓後往車庫走去.
" 瑪利亞, 麻煩幫我打個電話去公司說今天晚點到 " 夏樹轉過頭低聲跟走上前的瑪利亞交代.
" 好的 "


" 大小姐 " 夏樹就要再跟上靜留時卻被灰髮女士叫住.
" 嗯? "
" 剛剛拉圖的人來了 "
" 噢! 這麼準時? 還以為他們會拖到要我催咧 "
" 大小姐, 您知道送來的是什麼酒嗎? "
" 是我要他們送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 "
" 這樣嗎... " 管家不再說話, 應該算是理解了.


" 瑪利亞, 記得我昨晚交待妳的事, 麻煩好好準備, 今晚不許有差錯 "
" 知道了 "

 


“ 唔… “ 夏樹的臉幾乎貼在車窗上.
沒想到這麼近市區的地方會有這樣建築物.
以木材為主要建築結構的黑瓦頂房屋被攀滿植物的圍牆環於中心.
相較於鋼筋水泥大廈和自家豪宅的建築風格, 這平房顯得穩重, 寧靜中帶著書卷氣, 近到圍牆內就如同進入畫中.


看夏樹那麼驚訝, 靜留輕聲笑了笑, 將車子停好.
“ 決定搬出去住時母親看到的房子, 很喜歡它整個格局設計就買了 “
“ 的確蠻特別的… “


靜留帶著夏樹把屋子走了一圈, 請她稍歇一會, 自己去沖茶.


“ 夏樹喜歡這樣的庭院嗎? “ 端茶來的靜留看到夏樹依然坐在屋外看著人造山水景發愣.
“ 啊?! 呃… 嗯… “ 夏樹呆呆的接過熱茶, 好像還沒回神.
“ 燙!!! “ 想也不想便喝下一口茶的夏樹吐吐發紅的舌頭.
“ 啊啦, 小心點, 還不習慣喝這種熱度的茶吧… “
“ 嗯… 那, 呃… “ 一臉不知如何開口.
“ 先挑禮服嗎? “ 靜留放下杯子, 會心一笑.


夏樹很快挑了件純白右側有著淡紫色花藤圖案的晚禮服.
看似迅速隨便, 不過兩件晚禮服都是單色帶花邊, 相稱相呼應.

 


“ 哇!!! “ 靜留冷不防從後面環住看著窗外的夏樹
“ 靜… 靜留… 妳… 做什麼啊… “ 夏樹反射性的抓住靜留的手, 卻沒拉開.
“ 夏樹又再發呆, 很無聊嗎? “ 靜留語氣帶著笑鬧, 雙臂微微收緊, 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 沒… 不是… 呃… 在想那些小孩怎麼樣了… “
“ 嗯? 還沒有時間看這個月的信嗎? “
“ 沒… 我… 嗯… … “
“ 夏樹, 公司作業告一段落後再一起去看他們好嗎? “ 坐到她身旁, 靜留側頭微笑
“ 呃… “


( 該說好, 還是… )


嗡~
手機響聲救了吱嗚其詞的人.
“ 庫魯卡 “ 換回一本正經的臉色, 董事長接起電話. 靜留淡淡一笑, 開始收茶具.


打電話來的人想確定下午的會議是否照常舉行.
結束通話後靜留主動問要不要回公司去, 沒有延續剛才的話題.

 


“ 明天就依照討論結果去執行, 各位辛苦了, 回家路上小心 “ 董事長正坐在椅子上, 雙手交叉於胸前, 表情如以往般冷漠.


最後一人關上會議室門後, 夏樹臉越脹越紅.
“ 靜... 靜留... 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一直看… 看著我… “
“ 啊啦, 夏樹認真的表情很吸引人呢 “
“ 啊… 別鬧了… 回家吧… “ 夏樹摸了摸通紅的臉, 起身拉著靜留往外走.
“ 沒有鬧喔, 我很認真呢… “
“ 我知道… “ 夏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靜留, 哼笑一聲.

 


換好衣服來到餐廳門口的靜留看到已等在那的夏樹.
“ 啊啦, 久等了 “
“ 不會 “
( … … ) 雖然夏樹幾乎可以說只對靜留笑過, 現在掛於她臉上的笑容卻也讓靜留大感驚奇. ( 夏樹… 很開心呢… )
“ 裡面應該準備好了, 近去吧! “
本來在餐廳裡的十幾人實木大桌被搬走換為兩人用精緻石桌.


才坐好, 前菜便被送了上來.


“ 第一到前菜, 魚子和蟹肉煎餅… “ 放下餐點瑪利亞就要轉身離開.
“ 瑪利亞, 紅酒, 先拿來醒醒吧… “
“ 是, 已經準備好在這了 " 瑪利亞很快重餐車第二層拿出醒酒壺以及早上送來的葡萄酒.
“ 還沒有機會帶靜留去那間餐廳嘗紅酒… 希望這一支妳會喜歡 “


瑪利亞一手握著瓶頸, 一手托著瓶身, 讓靜留能看清楚上面的標商.


“ Lady Viola! “ 看到玻璃瓶上面的標記, 靜留驚訝的脫口而出.
“ 啊?! “ 挑著一邊眉毛, 夏樹把剛舉起的叉子放回桌上.
“ 紫夫人 “ 驚喜還留在眉宇間, 靜留先看瑪利亞將紅酒倒入醒酒器在看向夏樹.
“ 呃… “ 夏樹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臉頰撇開視線.


對於大小姐得反應, 瑪利亞看似有些無奈的退出餐廳.


“ 啊啦 " 怎麼那麼可愛, 這樣看來, 夏樹不知到自己拿出什麼樣的酒呢…
“ 紫夫人跟黑夫人, 紅夫人並稱佛羅倫斯酒莊的三大頂級紅酒. 擁有夫人別稱的紅酒, 僅用於前一代莊主時期釀製的前三高級品上. 由於一些私人因素, 這代的莊主釀不出上代人人讚賞的口感因此現在這三位夫人的數量只會減少, 價位一支比一支高... 是, 就算拿得出錢也不一定嘗得到極品 “ 靜留笑看呆望她的夏樹, 將已經很小塊的前菜對半切, 送入口中.


記得靜留跟勞倫斯說, 對紅酒”略知一二”
這種略知一二的程度…
( 哈… 只能說不愧是靜留嗎… ) 夏樹搖搖頭笑笑也將自己那份塞入口中.


“ 靜留知道的真多… “
“ 嗯… 只是喝過黑夫人, 又在偶然的機會下嘗到紅夫人, 所以一直對紫夫人很感興趣 “
“ 啊… 這樣嗎… “ 夏樹看著第二道前菜及餐前麵包被放到面前, 不知在想什麼.
“ 記得那個時候好像是在親戚婚宴上… “
“ 呃! 咳! 咳! 咳! 咳… “ 那塊魚肉看來是跑錯地方了.
“ 夏樹… “ 靜留站起身, 在夏樹猛搖手下又坐回去.


從瑪利亞那接過杯水, 夏樹小心的喝幾口.
“ … 對不起… “ 燒紅的臉, 對自己這樣感到無力.
“ 啊啦, 呵… “ 不管怎麼樣的夏樹, 都百看不厭.


在蔬果沙拉和慢煨的清湯後送上第一道以紅肉為主的料理.
送完餐的瑪利亞替兩人斟了紅酒. 夏樹舉著酒杯, 隔著玻璃看靜留.


橫置酒杯, 靜留另一手拿起白餐巾稱在杯下. 紫夫人的顏色均勻微棕, 陳年佳釀才有的色澤.
拿著酒杯搖了搖輕輕一嗅後含一口到嘴中, 醉人的味道在舌齒間散開. 酸度比想中來得更低, 僅有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苦味. 飲下紫夫人後, 她那充滿果香, 圓潤柔順, 甜美可口的特色更加顯著.


“ 怎麼樣? “ 看靜留放下酒杯夏樹才開口問.
“ 真是可媲美酒后的美酒, 比黑夫人甜而順口, 又比紅夫人更帶沉穩韻味 “
“ 喜歡就好… 那麼 “ 夏樹舉起半滿的酒杯. “敬, 今晚的一切 “
“ 那應該是要敬夏樹囉~ “ 輕觸的玻璃響起輕脆悅耳的聲音.

 


餐廳裡, 刀叉碰及的輕響, 低語交談的聲音以及不時傳來的笑聲.
每送下一道菜進去時, 夏樹的臉上都掛著笑容.


瑪利亞必須承認她很久沒看到這麼高興的大小姐.
當然, 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長這麼大的夏樹說了這麼多非關公事的話.
雖然有些不正式, 不過那酒, 怎麼看都是靜留的. 不正式又如何, 大小姐開心就好.

 


終於要上第二道點心也就是這晚宴的最後一道了.
確定置於大盤正中間的花俏起司蛋糕毫無暇思後將餐車推入用餐間.


" 呼! “ 看瑪利亞收走餐盤, 夏樹往椅背一靠, 眼睛有些游移.
“ 嗯… 靜留, 可以請妳到客廳去等一下麼? “ 深吸一口氣, 她站起身.
“ 嗯? “
“ 我… 有些話要說… “ 夏樹的臉頰微紅, 看樣子對酒精容忍度不高.
“ 好的 “


不一會夏樹便拿著醒酒壺及自己的酒杯來到客廳. 看靜留的酒杯以見底, 替她斟了半杯.
“ 謝謝… “
“ 嗯… “ 夏樹坐到一旁的沙發一手撐著頭另一手輕輕搖晃酒杯, 看著裡面紅色的液體. “ 嗯… 呃… 靜留, 真的很厲害呢… “
“ 啊啦? “


“ 在楊子醫師還不知道我之所以顧妳的真正原因時她就一直給妳很高的評價, 說我很會選人之類的… 稍微看過妳處理的公司文件後我也不得不認同她. 妳總是能把事情漂亮的完成, 不管是做為醫師, 任職庫魯卡新部門經理… 或是到後來幫我應付無型的事… 靜留的能力真讓人佩服… “


“ 啊啦, 夏樹… 不是每個人都能大學還沒畢業就接下跨國大企業.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經驗尚淺的情況下, 引領公司邁向更高峰開拓更多事業. 夏樹對無型的意志力, 讓我發現當初擔心妳會失控是多餘的… “ 靜留啜幾口紅酒, 對著夏樹又是那溫柔的微笑.


“ 哈… 這樣麼… “ 一仰頭, 夏樹灌完杯裡的酒, 這樣的舉動讓靜留微微一驚.
“ 夏樹… “ 靜留換了個更接近夏樹的位子, 傾身向她 “會不會喝太多了? “
“ 我的確是對公司做了許多計畫… “ 搖搖頭, 不予回答靜留的問題.
“ 從接手前到接手後, 甚至在未來二十年三十年的時間… 我將全心投入… “ 夏樹又替自己成了半杯紫夫人.


“ 誰知半路竟殺出個這東西… “ 空著的右手朝無型一彈指.
“ 然後... 令我深惡痛絕的它, 讓我發現, 庫魯卡科技不是我的一切 “ 再飲掉好些紅酒. “ 有個… 對我來說比它更重要的… “ 夏樹緊緊盯著赤紅的雙眼.


靜留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了些, 不為酒精加速的心跳卻為夏樹那句話加快.
“ 無型這東西很奇怪的執著… 偏偏人類又是那麼脆弱不堪… 我就不信有誰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其實在車上問妳無型是怎麼回事時, 我已經大概有底了… 有點不想承認, 畢竟這種理由… … “


靜留覺得頭有些暈, 夏樹一下丟了那麼多訊息. 那麼多她沒預期到會聽到的話.
( 夏樹知道… 一直都知道原因… 那… )


“ 要再來些嗎? “
還陷在思慮中的靜留, 緩緩點頭沒有多想.


( 嗯! )
腦袋因為送入口中的紅酒一下全空白. 夏樹, 沒有將酒盛入靜留杯中.
靜留瞪大眼, 而那雙近到不能再近, 略帶醉意的綠眸回望著她.
待靜留嚥下口中的紫夫人, 夏樹才離開她的唇瓣.


“ 夏樹… … “
夏樹眼神複雜, 撫著靜留的臉用拇指拭去些微流出的紅酒.
“ 我不在乎因為妳失去持有者身分, 左手不聽使喚, 刺痛, 痙攣都沒關係… 可是, 我不能讓任何可能危及到妳安全的因素存在… “
“ 夏樹! “ 靜留終於清醒, 伸手抓住夏樹的袖子.
“ 妳… “ 夏樹的身影突然一晃, 有些不對勁, 自己絕對不會因那一口酒而醉.


夏樹接過靜留手中的杯子和她著的放到一旁小桌上.
“ 必須做點什麼, 我必須處理掉無型… 對不起, 靜留… “
身體很沉重, 開口喘氣, 眼睛好像不能對焦…
“ 夏… “ 舌頭不聽使喚, 喉嚨也發不出聲.


“ 對不起靜留… “


扶著靜留靠到沙發椅背, 夏樹的狀況看起來也不太對. 面對著靜留, 她依兩人椅另一邊.
“ 看… 誰先醒來吧… “ 夏樹略皺眉, 手指輕摸著靜留的臉頰, 嘴唇.
“ 靜留… 我… … “ 沒聲音, 只剩模糊不清的嘴型.


( 夏樹, 我聽不到, 我聽不到… 這不算…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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