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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晚。屋頂挑高的石砌大廳內,空氣中的溫度因為幽暗而顯得更低。月光被厚實的布簾阻擋在外,勉強擠進隙縫的光線哪都照不著,變成沿著窗框的光圈。細碎人聲迴盪。十幾個深藏在斗篷下的人,靠著少量的蠟燭圍坐在圓桌低聲討論著甚麼。


幾乎一片漆黑的大廳底端,勉強看得到快有半個大廳高的檯子上,一人坐在主位中。豪邁開腿坐的人,一手歇息在大腿上,另一手支著頭撐在椅把上。好似圓桌上的討論事不關己,那人微低頭,閉目養神,許久未動半吋。


圓桌正上方,一塊巨大、佈滿發光圖紋的方型石頭漂浮在半空中。隨著人的討論聲,巨石時快時慢的翻轉,偶爾部分表面會逆轉,改變圖紋排列。


大廳高聳的繁華木門隨著金屬磨擦扭轉聲緩緩被推開一條細縫。一個人影隨著闖入的細長光線急急走入廳堂幾步便立定站好。


「急訊報告。」來人聲音嚴肅但過於緊繃。
「這種時間有急訊? 甚麼事快說。」圓桌上其中一人冷聲向後靠到椅背。
「薇奧拉大人回來了。」


瞬間,漂浮在半空中的巨石停止旋轉。圓桌上的人短暫抬頭檢查後一致看向主位。黑暗不明的環境下,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無庸置疑的發著淡淡綠光。


「庫魯卡大人,請您等等啊! 請先聽我解釋!」報告者焦急的小跑步跟在夏樹旁邊。
「您的命令雖是薇奧拉大人一歸來便告知,可是薇奧拉大人回房前說了別讓您知道,說不希望有人打擾啊! 還請您等等!」無視手下的哀求,夏樹跨步如風,看也沒看氣喘如牛的人一眼。


房門口,兩尊勉強能在室內站直身的強健石像手執武器堅守著。夏樹煞住腳,抬頭面無表情看兩個肅穆威武的守衛,兩石像也在同時低頭打量來人。


「庫魯卡大人,您,啊!!!」可憐那侍者話還沒說完,夏樹一個彈指,兩尊像眨眼化為散沙飛散,嚇得人往後急跳閃避。夏樹雙手放上房門準備推開之際才一副想起甚麼,回頭瞟一眼仍盡責企圖說服她的侍者。
「拜託了,薇奧拉大人會不高興的。」夏樹瞇眼,回頭就是用力一推。傳話者見大勢已去,決定走為上策,避開沙子多的地方退開。


門在夏樹身後自動關上。放眼望去,燈火通明的小廳內沒有半個人影。空氣中一絲淡淡的香味領著人毫不猶豫地往側邊其中一個拱門走。寬敞別緻的浴室中,奢華寬大的沐浴池裡冒著蒸氣的水發著微量白光。夏樹單膝跪下,短暫探幾隻手指進到水中後收回湊到眼前看了看。


「啊啦,許久不見,夏樹一回來就急著想與我共浴嗎~」猛抬頭,夏樹看到只以一條小毛巾遮掩前身,對她瞇眼壞笑的靜留。
「妳受傷了。」板著臉,夏樹不同以往會不住臉紅的嚴肅半質問到。
「已經好了,只是想連疤痕一並去除後再去見夏樹的。」靜留收起眼中的嬉鬧,換回總會讓對方放心的笑容,優雅走進池水中。


「發生甚麼事?」夏樹依舊極端不開心的漫步繞過池子走近對方。
「小意外。」靜留不甚在意搖頭,背靠著池壁,抬頭看表情糾結的人。
「小意外根本不可能讓妳受這麼大的傷,在哪? 讓我看看。」
「… 那先答應我不會生氣。」一眼就知道這回沒有打消夏樹念頭的可能,靜留還是一手扶著臉假裝思考一番。


盯著靜留許久,夏樹眉頭幾乎要碰在一起,但最後還是抿唇點頭。


「說好了喔。」靜留滿意微笑,這才離開浴池邊,慢慢轉身。兩道暗粉色的疤痕從靜留右肩到左腰部,斜劃過整個背部。


夏樹板著臉異常安靜。突然的低悶巨響,像是直接打在浴室裡的雷聲,轟然的音量足以嚇壞任何成年人。光線似乎也在同一時間短暫閃爍、黯淡了一會。靜留微縮了下脖子,蹙眉。


「夏樹,說好了不生氣的…」還想說甚麼卻呀然止聲,幾個細碎輕柔的吻落在右肩上。
顧不得自己穿著甚麼,夏樹泡入池水中,來到靜留背後,兩手搭在她上臂側。
「對不起。」夏樹乾脆、誠懇的小聲道歉。靜留小訝異很快轉為歡喜。


「不在的時候很想妳喔~」靜留勾起嘴角,閉眼偏頭往後傾。
「我也是,很想妳。」夏樹手輕柔順著靜留手臂向下滑,牽住對方的。
「啊啦,似乎偶爾久別一下夏樹會更坦白呢。」靜留帶著驚訝,欣喜眨眼。


夏樹嘆氣鬆手向後退拉開距離,摸著下巴仔細打量傷疤。沒企圖繼續賴在對方懷裡,靜留瞟了夏樹一眼,別有用意眨眨眼,往水深的地方走。


「晚回來就是因為傷的關係吧? 痛嗎? 弄到這麼嚴重我不可能不管的。」夏樹心不在焉。
「只是一時失手,那孩子事後嚇得近一個月甚麼能力都使不出來。夏樹絕對不可以再去質問她喔,會有反效果的。」


夏樹單指點了點眉頭,心疼卻又莫可奈何,只能嘆氣點頭放棄繼續這個話題。靜留勾起嘴角趁對方沒留意,手指在水面上畫了幾圈。


「咦?!」池水像有了生命,伸出兩隻處手解去夏樹漆黑的披肩,把她直往靜留推。
「夏樹都進來這麼久了還穿這麼多適合嗎?」盯著滿臉通紅的人,靜留瞇眼。手環住夏樹脖子,靜留除去彼此之間的最後一點距離,整個身子貼了上去。


「呃… 我安排了一個會議,日跟月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夏樹動也不動,啞著聲音。
「嗯~ 不過現在還沒到不是? 夏樹硬是要進來現在又想先離開?」輕啄清秀白皙,現在透點紅的臉頰,靜留自顧開始解開夏樹的上衣扣子。


夏樹動動唇沒說話,捉住對方恣意妄為的手長長一吻,成功令靜留停止動作。
「妳真的應該先好好休息一下。」藉機連靜留另一隻手也抓住,夏樹親過靜留肩頸後低語。
美麗的深紅赤眸亮起期待,靜留笑著把頭枕在夏樹肩膀上。手沿著右肩上微凸起的疤痕往下,來到腰椎的地方一改方向,直接垂直往下。靜留抽氣。


火柴點燃的聲音,一團發光球體出現在兩人身旁。金戰甲的日與銀長袍的月正被帶往會議廳。


「嘖,他們來了。」本來急著離開的人,現在一臉想耍賴不走。
「啊啦,哪只好出去迎接囉。」忍不住笑出聲,靜留摸了摸夏樹的臉,安撫她。


上岸,邊嘆氣,夏樹擺擺手,身上黑如墨的服裝改變了樣式也除去水份。


「我馬上回… 來。」停頓,因為發現靜留正往階梯走,似乎決定不再泡澡。


水就要低於胸口時,四周空氣產生波動,光源閃爍。數不清的明亮白點從所有在發光的物體中飄出,飛向靜留聚集。等她踏上岸,已是穿戴好一套完整純白的服飾。靜留放下盤起的頭髮輕甩了甩頭。


「回來了,當然陪妳一起去。」靜留勾上夏樹手臂,對仍看她出神的人偏頭微笑。
夏樹眨眼回神露齒一笑,感謝無須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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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ch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