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AU。神話故事。

ooc,bug。

閱讀愉快,歡迎留言。

 


*   *   *

 


白陽黃沙,素衣金飾。


強烈的光線與高溫下,旅人總會不小心將眼前的景致當作海市蜃樓,但沙漠中高聳的雄偉建築不是幻影。靠著定時氾濫的河水,人們打造了充滿神秘色彩的國度。


神像石柱,金像寶鑽,富麗堂皇的王宮坐落在壯觀的首都核心。貴族、商人、平民、旅人、士兵、奴隸,各種階級各個種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地繁榮熱鬧,各式各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越過城牆,橫過一段黃沙,一個位在綠洲中的神廟如趴伏歇息的掠食動物,高貴不可侵犯。那是,醫療之神的廟宇。


守護上至王宮貴族下至平名百姓,獅頭人身的醫療之神,小小的綠洲因為祂而絡繹不絕。


*   *   *


為了追求醫學知識,天賦異稟的少女隻身來到與家鄉有著天壤地別差異的國度。


或許是不習慣炎熱的天氣,或許是對自己身體狀況疏於留意,又或許兩者皆有,當她發現自己眼前模糊時以為時已晚。昏厥前,一位低頭的黑髮女子,五官深邃的面容替她擋去高掛藍天的豔陽。


醒來的人第一眼見到的黑髮女子穿著祭司標準的白紗袍金頸飾,那位端莊的女性淺笑表示友善,說少女被她們的祭司學徒在神廟門口及時發現。祭司問清少女為何獨自一人又為何來此後,令少女都驚訝的大方歡迎來自異國的人留下。祭司說,她不相信巧合或運氣,在這個黃沙國家中只有命中注定。


金髮少女微笑,雖然心中並不認同祭司的說法。畢竟,她對自己說事情總有科學解釋,問題只在於有沒有找到。所以,她充分休息過後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救了她的祭司學徒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疑問。少女非常確定自己失去意識前,距離遠遠還不到醫療之神的神殿。


她的期望,落空。同樣是少女的祭司學徒,眨著一雙真誠的烏黑眼睛說發現金髮少女時就是在神廟入口,且身邊沒有任何人。


*   *   *


年少纖瘦的學徒抱著個沉重的大籃子,有點辛苦卻不願放慢腳步的走著。她後頭的金髮女孩抱著同樣大小看似也不輕的竹籃,緊繃著臉努力邁開腳步跟隨長廊中的另一人。


轉彎,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一個砂岩石柱有三個人般粗壯的寬敞廳堂。來自裡頭的呼嚕聲似乎因此大了許多。


兩個籃子被紛紛放下。打開自己所帶的籃子上蓋,學徒將一只淺底的金鍋拿出來,轉頭看金髮女孩。她解釋不管何時Ebony的食物都必須優先送上。金髮女孩看著對方雙手捧金鍋,高舉過頭,面不改色的經過三五成群,半趴半坐,毛色黃澄亮麗的母獅群,走向大廳最深處。


那裡的石台上,一隻體型與成年雄獅不相上下的漆黑野獸捲伏著,見不著首尾。


祭司學徒將華貴的器皿放到台前,拿掉蓋子轉身離開。名為Ebony的雌獅動了動,筆刷般的尾巴輕擺了下卻仍不見頭。少女回到金髮的這位身邊,兩人分工將籃裡裝盛的食物一一餵給其餘被視為聖獸的雌獅。過程中,幾隻等不及的傢伙推擠著企圖把頭塞入食物籃,金髮少女動作豪不怠慢的抓住獅子皮毛厚實的頸背制止牠們。祭司學徒讚異國少女應該很快就能熟悉在神廟裡的工作。後者只是頷首偷看了眼遠處的Ebony。


餵食結束,那隻大獅子卻動都沒動,似乎對金鍋中的食物一點興趣都沒有。金髮少女好奇的蹙眉但沒有問身邊的那位任何問題。學徒低聲說金鍋晚點再來收拾就好,單手提起淨空的籃子帶頭往外走。


金髮少女正準備跟上,石台上的獅子有了動作,她忍不住止步。有著最高地位的聖獸緩緩扭身抬頭,悠悠看向門口。


Ebony,埃及文裡,黑的意思。


黑色,對黃沙之國的人來說是神聖且崇高的,代表著無窮盡的生命,是永恆的顏色。異國少女在午夜般的漆黑中看到兩盞媲美太陽的耀眼金黃。沒有掠食者捉摸不定的野性,卻有如以千世為火力鑄爐中的液態純金,柔軟而千變萬化的同時神秘沉穩。


令人失神凝視的金色獸眼眨也不眨的回看少女湛藍如美鑽的雙眸。


「安琪拉。」祭司學徒出聲呼喚沒跟上來的外國女孩。女孩如夢初醒般眨眼,吸口氣搖搖頭不敢再多看一眼,她轉身離開。


日月輪迴,時光如沙漏般流逝。


來自神殿的醫學知識似乎流沙一樣深不見底,學習的日子天天充實,身體逐漸習慣酷熱天氣的她同時已經可以擔當隻身送食物的工作。


今日的Ebony就跟過去每個餵食的日子一樣,動也不動。安琪拉照慣例放了金鍋便走開,轉注於手上的工作時她忍不住思考Ebony為何總是這樣。雖然一段時間後金鍋中的食物都會消失,但沒有人見過牠進食。從來沒有人。祭司們不擔心,並不代表她沒有理由不操心。這些被視為聖獸的獅子們追根究地仍是血肉之軀,不是醫療之神,會餓會吃。


以Ebony的體型,牠所需要的食物量只可能勝於廳堂內的任何一隻獅子。如果牠想,如果餓的話,大廳中的任何東西都可以是獵物。於是最大的問題便在這裡的祭司誰也不能肯定金鍋裡的食物是Ebony吃的。想著,遠處忽然有些騷動,安琪拉警覺的抬頭觀望。


大吃了一驚,高台上,夜黑色的身影不知去向,兩三隻體型中等的雌獅正心滿意足地舔食金鍋中的鮮美紅肉。


Ebony在哪? 年輕女子壓抑內心慌張地四處找尋,背後暖爐接近般的感覺令安琪拉感到一陣冰涼直竄背脊。猛回頭,她再次對上那雙炫目的金黃色眼睛,安琪拉抽氣,渾身緊繃。


黑獅巨大的頭顱淺淺歪一邊,看著金髮藍眼的異國女性。僅只是看著,沒有其他動作。


如何是好? 安琪拉眼角看了下手中仍抓著的食物,很快做了決定。她小心彎腰拿起金鍋的蓋子,眼睛一刻不離黑獅的。年長的祭司們反覆提醒過,Ebony的食物只能放在器皿中奉上,不能無理的徒手餵食。


將肉塊緩緩放到金眼黑獅身邊,安琪拉直起身吸口氣鎮定自己。墨色的聖獸沉默看了眼準備乾淨妥當的食物,回頭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年輕女子身上。拜託就吃了吧。安琪拉想這麼說,但口乾舌燥得沒了聲音,她只能抿唇蹙眉繼續對望。


最終,Ebony一聲不響的離開,就如牠半點聲音都沒有的接近般。


*   *   *


神廟最近變得更加熱絡,登門朝拜的人不計其數。聽說是城裡出了事。怪病正在散播,首先被影響的是年幼的孩童,再來稍微年長些的也抵擋不了。焦慮的父母親於是帶著高燒的孩子們來請求醫療之神與祭司的保佑協助。


安琪拉在神殿外遇到位悲傷哭泣的小女孩,原來與身為孤兒的小女孩相依為命的另個孩子正深陷昏迷。她沒有辦法坐視不管,所以雖然這麼做違反祭司們說過的神殿規矩,年輕的金髮女子將孩子抱回她所居住的房間。


她答應了女孩會把朋友治癒,她盡了全力,可是孩子狀況依然沒有起色。


安琪拉不是很確定自己開始時不時出現的暈眩狀況是否是因為操勞過度,她埋首在神殿的珍貴書籍中不願多佳休息。


入夜,她細心幫著生病的孩子慢慢吃完她私下特別準備的晚餐,看著高燒中的孩子迷迷糊糊昏睡過去。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安琪拉輕輕握著孩子的手,反覆思考著自己可能錯過甚麼治療細節。想著想著,她在晚風輕易穿過窗子吹息房內蠟燭的黑暗中睡著。


她恐怕永遠也無法知道自己突然醒來的原因。當安琪拉睜開眼,首先是感覺到隱隱作疼的頭,她無奈低哼聲,抬手按揉太陽穴。


然後眼角,她注意到來自門口的人影。


赤著雙腳,對方悄聲無息像是走路不碰觸地面的接近。淡金柳眉微蹙,暈眩的感覺不適時的出現,頓時安琪拉渾身無力,疲憊不已,只能愛莫能助看著來到床邊的人。


那人以手背輕柔的碰觸孩子的額頭,猜想來自她手上的觸感減去病者不少痛處,孩子夢中低哼聲眉頭舒展不少。安琪拉楞楞看著黑髮女子不久收回手,她看著那人將器皿邊掛著的毛巾浸濕,擰乾,她看著那人用微涼的柔軟布匹輕按在孩子額頭、臉頰、頸部,無微不至的細膩溫柔。


身體異樣的狀況似乎減緩了些,安琪拉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後睜眼定睛查看照顧孩子的人。


陰柔的月光下,那人的眼睛閃著別樣的光芒,年輕的異國人抽氣。黑髮女子好像終於注意到她般,轉頭沉默看著金髮女子。


安琪拉忍不住乾嚥,短時間內反射的眨了好幾下眼睛。然而,那雙金瞳仍看著她,波蘭不驚,深邃如夜空。安琪拉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急跳心臟慢慢鎮定下來。兩人對視的時間沒有多久,女子隨後垂眸專注在自己手上的工作。


那人將不知哪來的幾片小葉子放入缽中細細搗碎,安琪拉看著對方的動作只覺一切如夢般不真實。


黑髮女子*努格白的寬吊帶恰巧將挺立胸部完美遮掩,白色細亞麻布服飾包裹緊實的腰部直至膝上大腿,裸露的肩膀和雙臂肌肉線條優美而充滿力量。


女子將缽中的草藥倒入裝有水的杯中,從容搖了搖,去到床頭傾身在孩子耳邊開口,令人困惑的是,安琪拉看著淺淺煽動的雙唇卻甚麼也聽不到。孩子睜開了眼睛,沒有恐懼沒有迷茫沒有焦慮,她乖乖自主的將杯中的東西喝完,隨即再次睡去。


金髮異國人青空藍的目光掃過黑髮女子手臂上的金色飾品,自顧不可思議的搖頭否定喘測,她的動作在對上那雙金色眼眸後停頓。


「Ebony?」安琪拉提起勇氣,好似用著僅存的聲音懷疑的問。


聽到稱呼,金眸女子稍微頓了下,臉上的表情多了點似笑非笑,抿唇不置可否。安琪拉在對方走近時用了極大的意志力令自己站起身,女子比她粗略估計的更高大。


那人抬起右手溫柔撫住金髮女子的頭,傾身,雙唇在幾乎要碰到安琪拉額頭的距離下開口不知說了甚麼。安琪拉除了感受到一絲絲說話時的氣息,甚麼都沒有聽到。甚麼都沒聽到,可是惱人的暈眩與偏頭疼就像被陣清風帶走消失。


隔天,她被孩子的驚叫聲吵醒。睜開眼睛,安琪拉覺得自己精神飽滿,身體從未有過的舒暢。聚焦回神,這才發現大聲喊話的孩子幾乎被包在一叢植物裡。這不知名的植物在一個晚上的時間從窗外一路長到這房中。


孩子健康有力的聲音被祭司們聽到,來人打算扯斷枝葉把孩子拉出來,她及時阻止了那充滿毀滅性的舉動。溝通後,小葉子被分批送給需要的家庭,重病的人們被全部治癒。


安琪拉簡單解釋自己的「夢境」,避重就輕,迴避女子的身分,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神殿內的作息恢復正常,日子一如以往流逝。


有時,即使不是餵食時間,她會悄悄獨自來到那個廳堂。即使沒有與睡眠中的黑獅對上眼,安琪拉也常一個不留神在那滯留太久而耽誤職責,但從來沒有人因此怪罪她。 直到很後來,她才知道原因。


城鎮裡開始流傳來自異國的美麗女子能透過Ebony與醫療之神溝通的謠言。對於這件事,她從不承認但也沒有公開否認。


在神殿的學習結束了,可是會走訪鄰近城鎮行醫的金髮女子終究會回到神殿中屬於她的小房間。送食物不再是她的責任,不過她不改習慣,工作之餘她會捧著醫療筆記去到聖獸的廳堂閱讀,撰寫。


顏色比河岸豐饒之土更加黝黑的獅子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屬於牠的石台上,毫不顧及來人的打盹。極少數的時間,隨著四肢上的金飾碰觸石面發出的清脆聲,牠會像隻巨大的家貓,翻個身手折在胸前,仰躺露出腹部看著想摸她卻不曾真的動手的金髮醫師。


*   *   *


有人喚她,書桌上的女子抬頭,是年幼活潑的祭司學徒們來道晚安,安琪拉嫣然一笑點頭回應。仍少許不習慣自己如此備受關注,目送來人離開,她輕呼口氣重新專注於紙筆間。


黃沙中的四季變化不大,然而日夜溫差卻有極大的差距。外頭的冷風不知從哪進到房間,她將垂落面前的髮絲撩於耳後,抬頭。手中的書卷因驚訝而落回桌上。


那而,在她門口站著的,是當年的那個女子。


金眸女子看著她,眨了下眼睛。安琪拉回神從座位上略失優雅的跳起,拉開椅子走離書桌,吃驚得不能言語。


五年十年,時間,讓她逐漸開始懷疑當年的經歷真只是夢境一場,是自己因為過大壓力下產生的幻覺,是還沒找到科學解釋的自然現象。


從沒有想過還有機會再次看到那個人,看到這樣的她。


沒有猶豫,她趨前接近,對方反而退了步。在安琪拉來得及說甚麼前,黑髮女子轉身離開房間。


「等等!」急步跑出房門,那人只在幾步外,她忍不住喊。


金眸女子沒有緩下腳步,安琪拉於是趕緊追上。奇怪的是,對方無聲又不疾不徐的步伐看似緩慢,她卻怎麼也無法接近到滿意的距離。


根本無心注意自己往哪去,直到前面的人消失在門後。安琪拉頓了下,這才發現自己在神殿正廳。這是為什麼? 內心的顧慮沒有令她怯步。


大殿中,金眸的黑髮女子站在供品台後,看著她。安琪拉小心翼翼漫步接近,深怕自己一個大動作,對方會矯健的一個閃身消失般。台上,早些放置的祭品不知去向,空蕩蕩的石面上立著一個杯口純金的玻璃酒杯。異國醫生來到石台前,低頭俯視做工精緻的杯子與裡頭的暗紅液體。


「這是甚麼?」抬頭,她輕聲細語的低問。


女子眨了下耀眼雙眸,沒有回答而是繞過供台主動接近。


女子來到她身邊,安琪拉沒有迴避的杵在原地,或許是因為太過震驚,或許只是想留著。如暖陽的氣息,熟悉又陌生,安琪拉緩慢深吸氣,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剛毅中不失柔美的深邃五官。


對方微偏頭,看了看她,垂眸瞥向酒杯一眼然後再次抬起目光與她對上。


安琪拉不知道自己在想甚麼,行動取代思考,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雙手捧起酒杯。


輕輕的,粉薄雙唇貼上金質邊緣。


紅酒的口感滑順柔潤。


『聽的到我的聲音嗎?』

 

 


 

arrow
arrow

    Roch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