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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法芮爾遠去的背影,安吉拉無法不感到失望,雖然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在知道法芮爾的身分後,安吉拉並不期望她依然會親自帶她參觀亞特蘭提斯,可是在進會議室前,貴為公主的人卻又主動提出邀請讓她再次有了希望,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這樣。安吉拉很難不覺得自己像個包袱般被丟給巧遇的寇蒂莉亞,失落,但心細如安吉拉,她自然注意到令法芮爾態度改變的時間點,或更準確地說是哪個物件,她玩著手鍊上的藍寶石暗忖是否該請教寇蒂莉亞。

 

 

法芮爾垂著頭雙手叉腰在母親書房外徘徊,她原先的心態是期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安吉拉看看亞特蘭提斯,她很確定這裡有許多安吉拉會感興趣的事物,有許多她可以嘗試的東西,有藏量驚人的知識庫供她閱覽,可無論來到海底城之前她盤算著什麼,現在已完全改變。她不知道該拿擁有第二顆藍鑽的安吉拉如何是好,有太多的責任跟代價伴隨著那顆寶石。

 

 

「你思考的聲音太大,我在裡面都聽得到。你母親要你進來。」女王書房華麗的門突然被開啟,凱特芮娜探頭瞟了眼停下腳步的人。

「你居然把石頭留在岸上? 隨便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法芮爾毫不考慮往內走,顯然不在乎有三人在場,毫不避諱的劈頭質問女王。

「法拉,注意你的言詞。」凱特芮娜關門同時低聲警告。統治者護衛的忠誠是有非常極端專一性的,不管是誰都沒有特例。

「我怎麼可能隨便將這種責任交出去? 想想你為什麼將安吉拉帶來見我?」安娜倒是毫不介意的自在淺嚐口茶,非常有耐心的微笑反問。

「你剛剛並沒有回答我你是否很早就發現安吉拉是個治療者但那其實也不重要,她不知道擁有亞特蘭提斯之鑽的意思,她在陸上有她的生活,她… … 我們這樣對她不公平,再說… … 舅舅要是知道了不可能沒有意見。」

「寶石的擁有者一直都有放棄的權利,決定權在安吉拉身上,我只是讓她多了一項人生的重大選擇。至於你叔叔… … 我弟在這件事情上沒有置喙的權利,這你也知道。」

「媽媽,你很清楚他有多想要表哥拿到第二顆鑽,他們… 他們… …」法芮爾搖頭,完全不認同的語氣一點不保留。

「我並沒有鼓勵你向安吉拉隱瞞這些問題,我也不會那麼做。」安娜從座椅中站起,嚴肅的看著孩子。

 

 

餐桌上,安娜興致勃勃問參觀回來的金髮姑娘去了哪看了甚麼,安吉拉也非常高興的分享半天的所見所聞,兩人相談甚歡。當然,話題無法避免的觸及亞特蘭提斯之鑽以及身為王位候補人的義務,還有她們不曾公開討論但私下擔心某兩位覬覦王位人士的事情,女王最後很清楚的表示她會認同安吉拉做的一切決定。看著互動分外良好的媽媽跟安吉拉,法芮爾戳食物的時間比將它們放入口中的多。她們在飯後又聊了好一陣直到女王不得不因為等待處理中的國事告辭。

 

 

半球體上的燈幾小時前被關閉,從寬大的長廊望出去只有來自建築內與街道上的唯美燈火。陪著悠哉漫步的安吉拉,法芮爾同樣步伐緩慢,仍想著席宴間的談話內容,太過於專注以至於連從佔去一半長廊寬的池子中探出頭打招呼的泰特斯都沒有注意到。安吉拉看在眼裡,小聲呼口氣。

 

 

「… … 法芮爾怎麼看的呢?」安吉拉故意沒有給任何訊息的提問。

「甚麼? 抱歉我… … 我剛剛恍神。」法芮爾不喜歡不說實話,但她還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在憂心甚麼。

「寇妮姐姐說如果要看到最好的風景還是要回到王宮來,真是一點都沒有錯。你覺得呢?」安吉拉微笑,搖搖頭原諒法芮爾有失禮儀的行為。

「有好看到會讓你想永遠留下來嗎?

「嗯?

「抱歉,我不應該問這麼奇怪的問題。」總算發現她的寵物殺人鯨,法芮爾走去拍拍泰特斯滑溜濕漉的頭,有意迴避目光的說。

「如果有原因,沒有問題是奇怪的。但我必須說,你剛剛的問題像是希望我留下來,我不是很確定。」安吉拉自顧笑笑。

「不確定甚麼? 想不想留下來?」這次法芮爾面對金髮女子,認真的看著對方。

「我很確定我想,可是我不確定你想不想我留下來。」淡金色的柳眉略略蹙起,安吉拉水藍的雙眸掃過鑽石耳環。

「我當然希望,為什麼你會懷疑… … 如果是因為我下午的行為,我很抱歉,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思考一些事情。事實上,你應該也需要些時間才對。不是嗎?」法芮爾顯得有皆焦急的解釋可能的誤會。

「需要思考的事,是關於亞蘭提斯之鑽? 如果我說錯的話更正我,但就我所知即便接受寶石帶來的義務與責任,我並沒有被限制只能在亞特蘭提斯,依然可以有到岸上看看姑姑、父親和朋友們的機會。對嗎?

「沒有錯。」

「那麼,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安吉拉挺胸微笑,那溫柔的笑容中有著肯定與自信,還有著甚麼法芮爾一時無法判斷出來。

 

 

她對於安吉拉這麼精簡的分析和理所當然的決定大為震驚,法芮爾嚴肅的盯著面前的藍眸女子。她擔心安吉拉想法太過簡單,決定做得太過草率,可內心卻有個聲音反駁她的想法。

 

 

「今天我放棄藍鑽讓它被交給你表哥,只要你有甚麼萬一,亞特蘭提斯就是他們的。我保留讚石,你不在了還有我這個就你母親說非常稀少因此被極為重視的治療者,如果我不在了對大局並沒有… …」

「那不會發生的。」亞特蘭提斯未來繼承人嘶聲。

「那不會發生?」法芮爾過於強硬的話令安吉拉一時感到困惑。

「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

「法芮爾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說我對於王位… …」安吉拉忍著一絲笑意。

「我有在聽但你的意思是你這麼做是為了要當我的防護網,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萬一,也不會讓你感到任何限制,雖然必須留在王宮中無可避免。」

「所以你答應讓我留下來了?

「那從來不是我的能做的決定。」

「嗯,或許,但是對我來說是。」

 

 

*   *   *

 

 

大門兩側的侍衛抬頭挺胸向前來的人跺腳敬禮,穿著單肩披風的身影氣勢非凡的走入。塔莉亞成年後法芮爾正式繼位,安吉拉在新女王登基前回到海底城。一切都非常的順利完美,直到某次法芮爾與安娜的例行單獨出遊。

 

 

在別無選擇的生死瞬間,她決定犧牲了一隻手臂以保住自己與母親,雖然在安吉拉的能力與亞特蘭提斯的高科技下裝上了幾可亂真的機械手臂,但多數時間法芮爾仍選擇將右臂遮掩起來。發現書房內的人,歸來小歇的統治者眨了眨眼露出溫柔微笑。

 

 

「會議提早結束了?」享受卸下王位責任的安娜悠哉地在沙發上品著茶。

「是的,媽媽下午過得如何?」法芮爾淺笑示意塔莉亞離開後在母親對面坐下。

「好極了親愛的,會議如何?

「糟透了,我一點都不期待下一場。」女王嘆息,靠著椅背仰頭閉目養神按揉鼻樑。

「我沒說過做女王是件簡單的事,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克服。」安娜起身低哼含笑道,她說話的同時,法芮爾感覺微涼的細柔指尖力氣恰到好處的按揉她的太陽穴。

「安吉拉? 你提早回來了。」女王驚喜的睜開眼睛,錯過了母親離開的關門聲。

「我只是去學院一趟,怎麼說得像我回陸上去一樣。」安吉拉笑著低下頭與法芮爾額頭輕貼。

「我只是以為你恐怕會晚餐後才回來。」法芮爾左手抬起,食指輕輕劃過安吉拉白皙細緻的臉頰。安吉拉原本閉眼低哼,享受法芮爾的溫柔,但當清澈藍眸睜開,她立刻逮住藏在披肩下的握拳右手。

「所以喜歡你的驚喜嗎?」安吉拉繞過扶手椅,伸手拉起舒適坐在位子中的人。

「… … 我等等有另個會議…」法芮爾邊說,一手卻還是攬住纖腰。

首先主動的人反倒鬆手,原本差點吻上的唇亦向後移開,安吉拉找到法芮爾迴避的右手,抓著放到自己腰間,寶鑽般的藍眸深深的看入檀木色的。

「抱歉,有時候還是覺得… 那感覺不是真的,有一半來自過去對事物的認知,純粹來自想像。」法芮爾嘆口氣承認。

 

 

安吉拉低頭咬住下唇,短暫思考後,反手握住法芮爾的,帶著溫度略低於一般的大手向下移到自己臀部。處理國事時總是神情嚴肅冰冷的海底城統治者小麥色的臉泛紅。

「我咳… 我真的還有會議。」法芮爾撇開眼睛。

「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只要告訴我,你想像出來的感覺是甚麼?」無視自己也微微發燙的耳朵,安吉拉玉指輕搔緋紅的臉頰微笑問。

「我不… 我沒辦法形容…」法芮爾乾嚥。

「太輕感覺不出來?」安吉拉裝著疑惑的歪頭打量平時強硬許多的人問,手加大力道讓生物機械義肢別無選擇陷入軟肉。法芮爾喉嚨深出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還是沒辦法回嗯…」

 

 

攬腰的手臂收緊,法芮爾以唇回答。安吉拉原本搭在胸口上的手轉而捧住女王的臉,在彼此呼吸過於沉重前安吉拉卻退開,她甚至認真的用手擋下對方身體向前傾而接近的雙唇。

「如果我當時在場…」

「噓… 我們討論過這件事了。」法芮爾柔聲阻止懷中的人繼續說下去。

「不過是條手臂,如果你當時也在,我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也不敢想像。」額輕抵著安吉拉的,女王沙啞著聲音在說後半句話時帶著少有的恐懼。

「法拉…」

 

 

兩下敲門聲打斷了安吉拉要說的話,她對國務纏身的女王揚眉。

「陛下,哈洛爾閣下臨時有家務事要處理無法如期赴約,閣下稍晚會親自來致歉。」

「居然這麼巧。」高聲回應完,法芮爾低聲偷笑,眉飛色舞像個拿到糖果的孩子。

「巧?

「你早回來,我之後沒有事~

「你有甚麼壞主意?」安吉拉抬手指著大膽起沒人應付得了的年輕女王,有哪麼點警告意味。

「也沒甚麼… 就一起到陸上走走好嗎?」讓對方大感意外的,法芮爾只是微笑看眼窗外說出令人心動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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