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of illusion

早晨的暖陽透過純白紗簾撒入舒適簡約的臥室中，淺灰的絲質床鋪上，金髮女子悠悠轉醒。睜開雙眸，她對上一雙精神奕奕的渾圓眼睛。混血狼狗見主人醒來，原本枕在床緣的毛茸茸腦袋瓜開心的抬了起來，咂咂嘴，吐出有塊黑斑的粉紅舌頭。
 
 
『早安，安吉拉。』大狗黑色的項圈上，一顆藍色光點閃了閃，略低的沙啞磁性女性聲音溫柔的和半坐起身的女子道早。
「早上好，貝里。」安吉拉勾起嘴角，伸手搓了搓愛犬毛質柔軟的耳朵，傾身在牠頭頂留下一個早安吻。
 
 
薄被單從起床的裸身女子肩上滑落，灰色的大狗邁著輕快步伐貼著主人的腿跟著走。警犬所接受的訓練裡有一項是任務中緊貼牠們人類夥伴的大腿或是跨間安靜行動，聽從警員的指示攻擊或追捕罪犯。退休並被成功領養的貝里並沒有忘記這樣的能力，每當心血來潮，牠會在不影響主人走動的前提下貼著安吉拉。任由狼狗黏人的行為，安吉拉微笑，自若拿起放在床尾長椅的睡袍，套上後進浴室。
 
 
「餓了嗎? 親愛的。」
『是的餓了，我很餓。』
「等一下就給你早餐。」
大狗開心低吠的聲音在浴室中迴響。
 
 
*   *   *
 
 
正將沖好的咖啡倒入瓶中，熟悉的銀色轎車準時在屋子車道外停下，安吉拉忍不住溫柔微笑，這不是第一次那個人來接她上班，但她的心總還是忍不住因此加速。
「早安，安吉拉。」跨出車等乘客的法芮爾紳士的替走近的金髮美人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早上好，法芮爾。」嫣然一笑，安吉拉欣然接受對方的體貼。
「今天的早餐，莫札瑞拉起司番茄貝果。」回到車內的法芮爾一邊替自己扣上安全帶，一邊從後座拿來一個紙袋。
「嗯~ 肯定非常可口。」接受還帶著熱氣的袋子，安吉拉開心低哼，把剛剛才準備好的咖啡分別放到車內的四個杯架中。
 
 
法芮爾的車子不久後在另外兩個不同地點接了兩個人，車內一下熱鬧了起來。安吉拉雖然更喜歡只有彼此的時間，但有莉娜隨時充滿精神的歡樂聲音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對了，法芮爾，我們今天下班後有聚餐，你要一起來嗎? 我是說你們，你跟艾什要一起來嗎?」莉娜問到一半改口，偷看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白髮女子。
「嗯，可惜，我就算了，今晚有事。」艾什赤紅的眼睛向後視鏡一撇，與駕駛短暫對上眼後聳肩搖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手機中。
「噢… 好吧下次我記得早點問。那法芮爾呢? 你有空吧? 要來嗎?」莉娜只為少了一個人惋惜了那麼一秒鐘，立刻扒上駕駛座的椅背追問。
「我不知道… 那是你們公司的聚餐，冒然跑去不是有點奇怪嗎? 畢竟我雖然喜歡跟你們一起混但也不是認識你們全部的人。」
「只是部分的人，多數你都已經認識，而且安吉拉也會去，對吧安吉拉? 我很確定有送邀請給你，只是還沒有得到你的回覆。」年輕英國人俏皮戳了下副駕駛的沉默女子。
「我… 我並沒有計畫要參加，你知道我很忙。」安吉拉闔上手中的文件，轉頭短暫蹙眉抱歉道。
「既然這樣，那謝謝你的邀請，但我這次就不參與了莉娜。」法芮爾聽到安吉拉的回覆後，低笑擺手說。
「你的意思是如果安吉拉來，你就來嗎?」莉娜眨眨眼，反應迅速的又問。
 
 
法芮爾想都沒想就理所當然的點頭同意，幾個眨眼後才後知後覺的轉頭看副駕的金髮美人，臉頰微紅。

安吉拉和法芮爾並不是同事，兩人的公司在同一棟玻璃辦公大樓的不同樓層中，他們的認識全是緣分，或說一半歸功於齊格勒小姐的熱心助人一半是大清早東西撒一地的艾瑪利有一張帥氣迷人的臉蛋。在那之後她們似乎常常不期而遇，不管是在電梯內、附近的餐廳裡，或公司間共享的健身中心中。
 
 
再後來，齊格勒跟奧克斯頓所屬的科技公司開始鼓吹節能減碳上班制度，許多住家位置接近的職員便開始共乘。安吉拉原本對這件事沒有特別上心，她雖然跟莉娜住得相對近，但也就只有她們兩個，直到一次聊天時法芮爾表現得很有興趣，安吉拉才赫然發現對方居然住離自己家不遠的地方。

這些都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她們視彼此為好友般的相處聊天，但兩人各自的朋友卻非常清楚她們對彼此是如何與其他人不同。
 
 
「所以… 你要改變主意嗎安吉拉?」年輕的英國人偷笑問。
「我… 會考慮考慮，決定了再跟你說好嗎?」安吉拉轉頭，不是對著朋友說而是看著法芮爾。
 
 
*   *   *
 
 
人算不如天算，等安吉拉一行人進到裝潢如劇院的酒吧，她才收到法芮爾的訊息表示臨時有事，無法如約前來。齊格勒雖然善於掩飾情緒，不過她的失望今晚誰都看得出來。失望，可是如果就這麼走了好像不夠朋友，所以安吉拉最終暗暗無奈一笑，打起精神為自己挑了今晚的第一杯調酒。
 
 
當法芮爾走進莉娜他們的包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臉頰緋紅，靠在塞特婭肩上笑得美艷動人的金髮美女。安吉拉醉了。她頓時反應過來為什麼對方沒有接她的電話，還有莉娜知道她要來後那不知為何過於雀躍又隱含不明意義的語氣原因何在。
 
 
法芮爾拎著冒著冷汗的可樂瓶和認識的人打過招呼，和不認識的人彼此介紹後坐到被空下來的椅子上。她自然有注意到從她出現就有一雙朦朧的寶石藍眼睛一直跟著她，法芮爾下意識看向安吉拉。頭依然枕在同事肩上的金髮美女對她慵懶揚眉，嫣然一笑，法芮爾呼吸一滯，差點鬆開握著飲料的手。
 
 
*   *   *
 
 
不怎麼意外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指定駕駛，除了安吉拉以外，因為她和莉娜的指定駕駛被莉娜早一步不知拖去哪裡不見蹤影。杰西咬著沒有點燃的煙，一臉狐疑的看著法芮爾表示大家都當這麼晚來的埃及人是特別來接齊格勒小姐的。其實，絡腮鬍美國佬說的也不全錯，突然被要求加班的艾瑪利之所以做完工作後匆匆來到酒吧，唯一原因就是對安吉拉臨時變卦的抱歉心態。當發現安吉拉已經喝醉，法芮爾就自認熟悉金髮美人住家位置的自己是對方的指定駕駛。
 
 
「不用，我可以坐計程車回去，你今天工作了這麼晚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跟在紛紛離場的人群後，緩緩站起身的安吉拉笑容不減的說。
「讓我送你吧，我都來了，這樣我會安心一些。」法芮爾小心跟在不知喝了幾杯的人身邊，以免需要時可以及時扶對方一把。
「你確定?」睜著美麗雙眸，安吉拉的問法似乎法芮爾即將答應的事情遠多於送她回家而已。
「當然，這不需要考慮。」埃及人低低一笑，抬起手臂讓安吉拉勾著。
 
 
*   *   *
 
 
直到車子駛入別緻的單戶住宅車道，法芮爾才意識到過去這段時間自己最多也只有將車子停在外頭的街道上，沒有這麼接近安吉拉的房子過。她正不知道是否要叫醒閉目養神的人，安吉拉先一步自己睜開眼睛。副駕駛的人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子，短暫思索片刻後才道了聲謝開門下車。貼心的法芮爾同樣解開安全帶跨出車外，想目送安吉拉打開家門後再離開。
 
 
安吉拉的耳朵臉頰都在發燙，雙手有些微不靈活的跡象，但是她的腦袋仍比一般人來得思緒清晰。解開門上第一道鎖，她若有所思的停頓，安吉拉知道，在她身後法芮爾仍耐心的等著她，注視著她。藉著酒勁，瑞士人被縝密心思壓抑的熱情勇氣提升到了不曾有過的境界。
 
 
「怎麼了嗎?」法芮爾歪頭好奇問不知何故折返的人。
「想問你是否願意進來喝一杯?」安吉拉深吸口氣抬頭微笑。
「喝一杯嗎? 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個好主意。」雖然想，但法芮爾飄眼自己的車子，她可不敢妄想對方有意邀請自己酒後留宿。
「就一杯熱可可?」不死心的金髮美女噘唇問。法芮爾無法拒絕。
 
 
門鎖解開的一瞬間，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門縫後，兩盞燈一般的明亮圓球反射來自門口的微光。

『安吉拉! 歡迎回來。』狼狗往後退幾步讓主人可以將門完全打開，欣喜的猛搖著尾巴。
「想我嗎? 親愛的。」安吉拉笑著摸摸愛犬的頭往屋內走。
「噢哇，他肯定就是你總是提到的貝里了?」隨後進來的法芮爾驚訝的看著退役警犬，很是喜歡。
『你好，陌生人。』狼狗的尾巴雖然不像見到主人時的熱情快速搖擺，但還是保持著友善的動作。
「你給他一個聲音?」
這項技術還很新，每個項圈都要價不斐，法芮爾沒有想到居然有機會親眼見識。

「… … … … 是的，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安吉拉不知道突然想到甚麼，瞪著眼睛沒有立即回答，好半天才轉移目光面對法芮爾慢慢說。
「我可以想像能跟牠們溝通會是多棒的經驗。」法芮爾彎腰，手握拳湊近狼狗示好。
「貝里，這是法芮爾，法芮爾，貝里。」
『你好，朋友。』雖然狼犬還無法一下子記住主人朋友的名字，但牠逐漸加速的搖尾動作表示了牠的友好歡迎。
 
 
安吉拉在廚房忙碌，法芮爾要幫忙被拒絕後只好端正坐在吧台上，時而看著金色的背影時而看著跟在主人身邊走來走去的灰色大狗。服役犬幾乎都是公的極少母的，貝里毫無疑問是隻帥氣的老男孩，所以法芮爾一時無法理解安吉拉為什麼會給牠一個低沉但肯定是女性的聲音，她好奇安吉拉是用誰的聲音作參考來客製那個溫柔又不失活力的聲線。
 
 
「希望這合你的口味。」安吉拉將裝著熱可可的白色馬克杯放到吧台上推給對方。
「謝謝… 你的呢?」法芮爾接過杯子，發現熱飲只有一個。
「我的，在這。」拿起早備在一邊的紅酒杯，安吉拉俏皮的晃了晃。
「安吉拉…」
「我已經安全到家了不是嗎?」
「是，可是…」
「或是我們交換?」安吉拉勾起好看的唇角，帶著幾分醉意的水潤藍眸中有著明顯的暗示。
「酒後開車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短暫閉上眼睛，法芮爾深吸口氣，兩指勾著馬克杯耳朵拿起熱飲。她的雙唇碰到的不是陶瓷杯的杯口，而是白皙柔軟的手指，安吉拉伸手蓋住了杯子。
 
 
「那就留下來。」
「安吉拉，你醉了。」法芮爾嘆息搖頭。
「可不是？ 我已經好久… 好久沒有一口氣喝這麼多酒精飲料…」安吉拉見自己的紅酒又被拒絕，很乾脆的仰頭一飲而盡。
「這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也讓我希望… 希望你會願意留下來。」安吉拉繞過吧台傾身貼近法芮爾，蒙上醉意的海藍眼睛仔細的描繪埃及人的深刻臉孔。
「… … 我，我會陪你到早晨。」法芮爾屏息思考許久，乾嚥敏唇低聲同意。

法芮爾將洗好的第二個紅酒杯放到晾乾架上，短暫停下所有動作審視現況。她是真的不打算回家，所以才陪著安吉拉也喝了幾杯葡萄酒。她們從坐在雙人沙發的兩側到依靠著彼此，在氣氛柔美的客廳中小酌、聊天、看電視，一起聽貝里報告今天遛狗工讀生帶他去哪個公園，在那遇到了誰家的狗。一切平淡溫馨又美好，直到靠在法芮爾身上的重量短暫失去平衡，她才發現已經過了多少時間。

她要安吉拉去盥洗準備睡覺，自己則簡單收拾客廳，現下四周一片寂靜，法芮爾這才有機會思考自己在哪又在做些什麼。不敢相信她就這麼進到了安吉拉家，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得到了兩人第一次的獨處時光，不敢相信安吉拉會邀請她留宿，不敢相信安吉拉她… … 她很安靜，太安靜了。法芮爾走過客廳，沙發上的狼狗輕盈跳下牠的專屬位置跟上前。

「安吉拉？你還好嗎？」見臥室的門未關緊，光線從細縫中透出，法芮爾輕敲了一下門低聲問。然後在她能阻止之前，貝里自己開了門走進去。
『安吉拉。』狗兒搖著尾巴，邊走邊低低呼喚主人。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要進來呢。」身著絲質睡袍的安吉拉，手捧摺疊整齊的衣服和毛巾從走入式衣櫃走出來，笑著道。
跟進房間的法芮爾打量狼狗，看牠要如何回應，怎想無意間轉個目光卻發現安吉拉似乎是在跟她說話，而不是貝里。

「我？」埃及人愣了愣。
「你會需要這些東西吧？」安吉拉將懷裡的用品交給一臉困惑的高挑女子。
「噢對，謝謝… 嗯… 呃，這裡嗎？我很快就好」法芮爾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被推進主臥浴室才匆匆補上後半句話。

聽到浴簾拉上的聲音後，安吉拉才坐到床上雙手摀住臉，混血狗兒低哼了一聲，來到床邊用濕漉漉的鼻子輕碰主人膝蓋。

「我的天，她有發現嗎？」安吉拉放下手但看著貝里自言自語。
在自家狼犬跟法芮爾打招呼的那瞬間，安吉拉就已經被嚇得酒醒大半。法芮爾似乎並沒有發現來自人工發聲器的聲音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至少當下安吉拉是那麼覺得，也是這麼希望的。她不免也暗自猜法芮爾之所以沒有認出聲音，部份原因是因為大多數的人本來不習慣聽到自己的聲音透過電子器材轉述，再者沒有人會預期自己的聲音被套用到這種地方。

當初在設定時，她很確定自己要給貝里一個偏低的穩重溫柔聲音，可是對設定操作還不熟悉的情況下選錯一個數值，撥出來的測試招呼聲令她立刻聯想到有著陽光般溫暖笑容的帥氣埃及人。等安吉拉回過神，貝里的聲音在她耳中已經趨近於法芮爾。不是沒想過這樣恐怕不太妥當，只是她實在捨不得修改。尤其在啟用的第一個早上，當開心的貝里呵著氣和她道早安後，安吉拉便再也不去思考是否要改混血狼狗的聲線。現在，她不敢想像法芮爾發現實情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安吉拉希望自己永遠都無法知道。

「嗯… … 請問… 有多的被單枕頭嗎？」
在瑞士人深陷思緒時，洗完澡的法芮爾來到床邊，顯然不希望打擾到對方的輕聲詢問。
「噢，噢在這，早就準備好了。」回神的安吉拉趕緊拍了拍身邊摺疊整齊的被子。
「嗯？你這是要去哪嗎？」看著法芮爾繞過床鋪拿起東西，安吉拉揚眉微笑問。
「呃… 客廳？」高挑的埃及人保持彎腰的動作，困惑的笑笑回答。
「法拉，你有一百八吧？」床上的金髮美人伸手拉住哪床被單的一角，輕哼聲問。「你捨得欺負我小小的雙人沙發？」見法芮爾緩緩點頭，安吉拉加深笑靨又問。

「可是…」過於意外一直都以全名稱呼她的安吉拉用了她朋友習慣的暱稱，再加上對方的言下之意，法芮爾張著嘴，腦袋打結。
「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咬人，即使醉了。」收起雙腿到床上的藍眸美人眨眨眼，嫣然一笑。
「我… 擔心的不是你…」法芮爾短暫眸撇開目光像是自言自語的說。
「貝里已經當你是朋友了，你不需要擔心他…」安吉拉因為看到法芮爾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沉複雜光芒，短暫收聲。
「我若介意，不會主動提。」床上的瑞士人壓低聲音垂眸。
「… … 好吧，嗯… 謝謝。」法芮爾猶豫片刻後妥協坐上舒適柔軟的床墊。

進入臥室的狼犬本來愜意躺在自己的專屬軟墊上，見主人帶回家的人躺到她身旁，貝里很快開開心心的也來的床邊，想也不想就輕易跳上去。

「嘿～ 我佔用到你的位子嗎？」
喜歡的人毫無保留的與自己同床，心猿意馬又緊張不已的法芮爾一看見踩到腳邊的大狗，頓時理不清的思緒被放到一旁，坐起來低笑瞇眼看著帥氣的貝里。
「噢不，他有自己的位子，不可以睡床上的。貝里親愛的，不可以。」安吉拉也跟著撐起身子，傾身伸手向狼犬比「不行」的手勢。

耳邊是安吉拉無奈含笑的動聽聲音，法芮爾微轉頭，映入眼簾的是睡袍領口因姿勢而鬆開，胸前雪白豔麗風光幾乎盡現的畫面，她渾身僵硬，急忙轉頭。
「你呃你不加件衣服再睡嗎？」法芮爾紅著耳朵低聲問。
「我？為什麼？我已經比平時多了件睡袍了…」安吉拉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跟全裸無差別的衣著，她臉頰發燙，抓緊領口抿唇尷尬一笑。

法芮爾乾咳，目送貝里可憐兮兮的離開，低聲道晚安後背對安吉拉用薄被裹緊身子，躺下。

*   *   *

早晨的陽光喚醒床上的睡美人，睜開眼睛，矇矓中安吉拉首先發現枕邊是空的，幾個眨眼接著放眼望向貝里的睡墊，她的愛犬居然也不在房內等她。安吉拉無可否認自己有些意外與失落，她入睡前已經忍不住幻想醒來時看到法芮爾在身邊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怎麼也沒想到她獨自在空蕩蕩的房中迎接週末早晨。輕嘆口氣，安吉拉轉身面向自己那邊的床頭櫃，這才驚喜看到上頭放著對方貼心準備的水與紙條。

整理好一夜熟睡後幾乎鬆脫的睡袍，想到酒精作用下無意識告訴法芮爾自己有裸睡習慣，安吉拉忍不住臉上一紅。廚房有著自製早餐的香味，吧檯上的咖啡機冒著熱煙，安吉拉的心跳為平淡幸福的畫面與氣味加速，她替自己倒杯黑咖啡，循著貝里興奮的犬吠走到通往後院的落地窗前。後院中玩著丟接的一人一犬不亦樂乎，好像認識了彼此一輩子，安吉拉悄聲拉開玻璃大門，捧著熱咖啡靠著室外沙發椅背微笑看著。

是貝里先發現安吉拉，灰色大狗咬著飛盤沒有還給法芮爾而是略過等待的手往屋子方向走。

「『早安，安吉拉。』」一前一後的一人一犬開口便是同一句話同一個聲音。
安吉拉狠狠嗆了一大口自己的咖啡，白皙的臉瞬間紅過早餐沙拉中的番茄。

「噢… …」再遲鈍，法芮爾總算發現了退休警犬的聲音為什麼越聽越耳熟，她低頭與貝里互看恍然大悟的嘆息一聲。狼犬吐著舌頭向她搖搖尾巴，自顧歡快地回到主人身邊撒嬌。

安吉拉面對接近的法芮爾，大氣不敢喘，身體僵硬屏息看著面無表情的埃及人，不知如何是好。法芮爾抿抿唇也是一時不知道該說甚麼合適，彎腰撿起被狗兒放下的飛盤在手中把玩。從頭到尾依然心情愉快的貝里繞過安吉拉，抬起前爪輕刮落地窗門。

『安吉拉，吃早餐。』電子聲音溫柔的提醒。
「法芮爾，我…」安吉拉臉上紅暈不減的抬眼看埃及人。
「如果說我覺得自己的聲音好聽，會不會很奇怪?」法芮爾自顧低笑搖搖頭問。
「不… 如果是你，一點也不會。」安吉拉舌頭滑過乾澀的雙唇乾嚥搖頭。
「哈哈哈哈… 我希望你不介意我擅自使用你的廚房跟食材。」一如既往的紳士，法芮爾大笑替安吉拉拉開門。
「一點也不。」聽到法芮爾的笑聲，安吉拉終於放鬆緊繃的神經，勾住對方的手臂。
「那麼我希望你餓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