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of illusion

III 眾神會

" 會議會很久嗎? " 克莉絲托遞上雪白的披肩給黛安娜.
" 不一定, 可能半天不到, 也可能好幾天 " 扣上披肩, 黛安娜走去檢查拖車的那幾頭金角銅蹄赤色雄鹿.
" 會那麼久啊?! "
聽到語中的驚訝, 女神只是淺淺一笑.

眾神會議從沒有固定時間開, 會議長度也就理所當然的彈性很大. 沒甚麼好說的, 早退也絕不是選項之一.

看著神情有些黯然的克莉絲托, 黛安娜輕柔地將她散垂的髮絲撩到耳後.
" 不過是個會, 就等一下好嗎? "
克莉絲托也只能點頭, 然後目送駕車離開的女神.

明亮的圓形殿堂內, 十二座石椅等距圍成三分之二個圈. 狩獵女神抵達時, 其他的神祉差不多都已坐在位子上.

手持金色三叉戟, 身著藍綠色單邊長袍的波賽頓(Poseidon)正跟宙斯低聲聊天. 天后赫拉(Hera)眼睛掃過進來的人後, 眨了下眼代替打招呼. 坐在母親身旁, 火神有些心不在焉. 縱使原本的面容就不好看也掩飾不了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心情不是很好的事實.

穿著淡天藍色無袖長袍, 一手輕輕搔著肩上雪白貓頭鷹的雅典娜. 灰色的雙眸投來友善的眼神, 朝她微微點頭. 整齊垂於身後的金柔捲髮, 隨著動作映著亮光一閃. 黛安娜給予同等禮貌, 有些距離的回應.

赫密斯舉起剛剛還在把玩的權杖, 揮了揮胡亂打招呼. 赫希提亞(Heatia)與狄蜜特兩位較常接近凡人, 幾乎與世無爭的女神分別向前來的黛安娜親切的招招手和溫柔的一笑. 冷面的女神僅只是點點頭. 她走到笑容可比陽光的阿波羅身邊坐下.

" 姊姊總是這麼冷淡 "
" 今天不用駕車, 心情很好, 阿波羅 "
" 哈... 這麼明顯嗎?! " 搔搔金髮, 清藍雙眸不為冷淡回應而暗淡.
" 也沒什麼不好的... " 稍微理了理寶藍色短袍和身上的純白披肩, 黛安娜翹起腳, 斜倚在椅把上, 臉上盡是對會議興趣缺缺的表情.

" 嗯... 如果月神希望, 太陽神也可以操縱月車 " 男神眨眨眼.
" 嗯哼, 我知道, 不過不用, 謝謝, 一開始帶月亮就是為了要幫你, 若是反過來就沒意義了 " 黛安娜臉上終於有些較放鬆的神情.

看到姍姍來遲的阿芙蘿黛蒂(Aphrodite)和阿瑞斯(Ares) 走入並登座, 眾神之王起身宣佈會議開始.

這次的會議跟前一個時間相隔較短, 所以大家幾乎沒甚麼好說的, 因此談論時間不長, 眾神們樂得早退. 待宙斯一宣布會議結束, 大家三三兩兩離開會議廳.

" 姊姊最近有去看母親嗎? " 阿波羅轉著手中的金球, 跟在黛安娜身邊.
" 沒有... 還沒機會去 "
" 那要不一起去探望? " 太陽神邊說邊開始整理自己的單邊短金袍及艷紅披風要以最體面的樣子, 在黑暗女神莉托(Leto)面前.
" 嗯, 聽起來... "
" 黛安娜~~~ "

狩獵女神有些詫異的轉過身. 出聲喚住她的, 是被認為擁有最完美容貌與身段的女神.
" 阿芙蘿黛蒂... " 黛安娜面無表情, 看著愛神一手輕拉著長袍小快步跟上來.

有著湖綠色雙眸的阿芙黛蒂, 今天的衣著一樣顯眼. 淡粉紅色的柔質布料上, 是用紫色與金色的線精細縫製而成的花卉圖. 斜肩的服飾設計, 使得她細緻雪白的右肩一覽無疑. 淡近乎白的金髮隨風飄散, 帶著花香.

" 好久不見~ " 那雙神采飛揚的大眼對黛安娜眨了眨.
" 有甚麼事嗎?! " 問的人是阿波羅.
" 啊, 你也好, 阿波羅, 還有, 女孩子講話, 別插嘴 " 阿芙蘿黛蒂嫩紅的雙唇上揚, 用像是在勸導小孩子的語氣回應.
" 這哪來的女孩子了... " 太陽神一抬眉, 不以為意.
" 就以一個文武造詣接高的神來說, 你這方面還真不足 " 假裝嘆口氣, 女神捂著臉說.
" 是是是, 這種事"愛神"當然最清楚! " 在黛安娜注視下, 阿波羅一轉眼, 擺擺手站到一邊去.

" 的確有段時間沒見... " 黛安娜冷面依舊.
" 唉~ 對啊~ 好久沒聊聊了 " 阿芙蘿黛蒂, 幾乎可以說是故意的, 向黛安娜拋媚眼.
" 是, 久到, 我都不記得我們聊過天 " 女神甚至連聲音起伏都沒有.

看著如此帶寒氣的黛安娜, 阿芙蘿黛蒂不禁有些不服氣. 偏偏是她, 黛安娜, 就如同夜晚的明月, 冷豔, 遙不可親.

" 噯~ 別這樣... "
" 說真的, 阿芙蘿黛蒂, 有事直接說吧 " 柳眉略微皺起.

她的美貌, 是無庸置疑的. 不過她的行為, 卻令黛安娜對她在心裡大打折扣. 對狩獵女神來說, 愛神, 不過就是另一位神祇. 給予阿芙蘿黛蒂最基本的禮貌, 只因為她同為女神.

" 嗯... 好吧... 抱歉, 不鬧了... " 這次真的嘆了口氣, 愛神神色正經許多. " 的確有事相求... " 迷人的五官, 附上一層憂慮.
黛安娜的眉毛鬆了開, 至少她不再拐彎抹角, 處理起來簡單多.
" 奉侍我的其中一個大城池中, 好些年輕女孩不知為何... 有些... 嗯... 失常... "
" 失常?! " 聽到後面兩個字, 黛安娜一挑眉. " 若有甚麼疾病, 妳要的應該是阿波羅... "
" 不不不... 那不成, 妳也知道阿瑞斯... 找阿波羅他會不高興的 "

比較在乎情人怎麼想嗎?! 真是不可思議... 又合情合理...
" 我去又未必幫得上忙 "
" 至少看看吧... 妳是女孩子的守護者呢, 而那狀況只在她們身上看到... 說不定妳看得出甚麼, 畢竟妳比較了解她們, 拜託了... ... "

( 了解嗎... )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克莉斯托, 有多了解? 黛安娜看著阿芙蘿黛蒂, 期望中參著懇求的眼神.

" 好吧... 既然有些時間... " 都讓她這麼拜託了... " 阿波羅! 替我向母親轉達問候, 說我改天一定去看她 "
本來在一旁撥弄七弦豎琴, 低聲哼曲子的太陽神, 看了看愛神後向月神點點頭, 舉步離開.
" 呵~ 真是太好了~ 謝謝 " 阿芙蘿黛蒂上前拉住黛安娜的手. " 那麼走吧, 我已經備好車了~ " 愛神對她又是嫣然一笑.

穿過清涼, 頂部挑高的長廊, 她們來到愛與美之神, 白底飾有金銀兩色浮雕的座車.

遠遠的, 雅典娜兩手捧著銀色頭盔, 站在自己雄壯的拖車馬匹身旁. 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眸靜靜地觀察登上馬車的黛安娜. 神駒重吐口氣, 用鼻子輕輕一頂雅典娜, 女神拍了拍牠的頸子.

" 阿芙蘿黛蒂... ... 真是稀奇... " 灰眸女神自語.

晴空,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黛安娜離開後, 克莉斯托便和仙女們分開, 獨自在森林中遊走. 不知不覺中走至不常到的地方. 被暖陽這麼一曬, 有些眷意, 瞧瞧四周想找個陰涼處稍作休息. 不遠的小丘上, 一顆茂密的大樹提供了這樣一個地方. 走上前, 她將豹皮鋪在地上, 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 不知道黛安娜會去多久... )

( 好希望能跟著去... )

黛安娜一直以來都讓自己隨心所欲地跟著. 克莉斯托就連女神的月車也乘過... ... 現在知道還是有地方不能跟去, 心裡滿滿是說不上的感覺.

無非是被寵壞了.

拿起項鍊, 拇指輕輕拂過上面的雕飾, 嘴角忍不住勾起甜甜笑容. 以新月型為底, 黛安娜所喜愛的柏樹為主, 象徵高貴與典雅的百合與薔薇點綴剩餘的空間. 絕對是件不可多得的精工藝品, 但這不是令她如此開心的原因.

" 咦?! 黛安娜給妳的?! " 話一出口, 仙女們全部一擁而上, 想看個仔細.
當時克莉絲托被她們的反應嚇得反射性的退一步. 其中一位湖上寧芙笑著解釋說, 黛安娜從來沒送過任何東西給她們. 就是跟隨最久的也沒有.

" 黛安娜, 真的很喜歡妳喔~ 克莉斯托 " 在大家的笑鬧中, 耳邊卻只有這句話.
自己一個人一直笑, 實在有些傻, 可是停不下來心中的喜悅與溫暖.

草坪上, 一個陰影飛快閃過. 好奇心驅使下, 走出樹蔭外抬頭看. 一隻巨大的老鷹迎風展翅滑翔著, 漸行漸遠. 隨著猛禽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她將目光收了回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看著她, 微笑著.

" 黛安娜? "

狀況有些遭, 比預料中的更怪. 城中的女孩們有得避著不見人, 有的窩在被單中嗚耶, 有的作息正常卻眼神空洞. 有的陰著臉, 叫也沒甚麼反應, 嚴重點, 只能用瘋瘋癲癲來形容. 十個人, 十個不同的狀況.

" 妳覺得這樣... ... 算某種疾病嗎? " 阿芙蘿黛蒂緊跟在黛安娜身邊, 一臉愁容.
" 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 黛安娜看著一位兩眼無神的女孩牽著妹妹走過.
" 看來得花些時間仔細觀察... " 或者應該找雅典娜... 不想這麼沒責任感的把工作一下丟給其他人, 月神沒說出後半句話.

"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 女神帶著一慣淺淺的微笑走近.
" 嗯... 想走走, 不知不覺就... ... 啊... 您怎麼... 會議這麼早結束嗎? "
" 是啊, 本來就沒什麼重要的事 " 那雙令人朝思暮想的碧綠眸子, 驚奇地看著自己. 更加接近了, 不能亂了步伐.

克莉斯托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 還是黛安娜看她的眼神, 不太一樣. 被看得羞紅了臉, 她低下頭, 輕咬著唇, 不知該想甚麼.

" 妳真的很喜歡那項鍊? "
" 是的... 它真的很美... 很漂亮... " 發現自己手無意識地玩著墜子, 克莉斯托不禁有些苦笑
" 嗯... " 女神不再說甚麼, 斜臥到鋪地的毯子上, 藍眸充滿不曾有過的炙熱.

" 不過... 不是因為它很好看所以很喜歡... " 克莉斯托跟著坐了下來, 經過短暫考慮後, 接著又說. " 是因為它是您送的, 所以很喜歡 "
" 這樣麼... 我也這麼覺得 " 女神單手撐起上半身, 另一手托起墜子. " 覺得美麗的事物就應配給美麗的人, 我所喜歡的柏樹牙雕, 也就應該給我所喜愛的人 "

" 嗯? " 克莉斯托對於自己聽到的話, 有些反應不過來.
" 呵... " 女神失聲一笑, 湊上前輕輕在她額上一吻. " 嚇到妳了? 抱歉... "
" 不! 不會! 不是... ... 我... " 心臟亂跳的程度, 讓她幾乎無法負荷.

女神稍微拉開距離欣賞那混合著嬌羞, 喜悅, 緊張的姣好面容. 再靠近時, 便是她的唇.

等到發現不對, 已為時已晚.

宙斯不僅是男人, 更是神, 力氣上的懸殊, 再怎麼掙扎, 都無濟於事.

一氣之下, 竟暈了過去.

花了些時間在平民住宅區, 雖然實質上沒能做甚麼, 但是看到黛安娜的父母們明顯放心許多, 這讓愛神深感驚訝.
" 不過就只是看看而已... "
聽到阿芙蘿黛蒂的低語, 黛安娜並無回應. 朝著帶女兒上前的家長點點頭後, 走往下一家.

" 偉大的狩獵女神, 請您也看看我的女兒吧... " 隨著聲音, 一位穿著華貴的中年男人跪在兩位女神身後.

到了那貴族家, 她們被領到女兒的閨房. 貴族的女兒躲在被窩中, 不肯見人, 不肯吃飯, 急得做父親的差點找命運女神去.

黛安娜走上前正想動手拉開棉被, 眼神忽然閃過一絲機警.

嗖!!!
在愛神還沒反應過來前, 一支銀箭筆直插入窗邊垂簾中.

" 哇喔!!! " 躲在簾後的人, 一個踉蹌跌了出藏身處.
黛安娜手持長弓, 另一手已取出第二支箭, 卻在看到坐於地上的"人"後, 停止動作.

" 厄洛斯(Eros)!!! " 一看到自己的兒子, 阿芙蘿黛蒂伸手抓住黛安娜握弓的手.
" 呃... 嗨?! " 男孩起身拍拍身上的短袍,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母親和月神.
" 你在這做甚麼?! " 黛安娜很不客氣的質問那總是胡鬧的年輕人.
" 嗯... 呃... 沒什麼... " 厄洛斯緊張的捏著手上的弓, 將翅膀乖乖收在背後, 微微低著頭, 縮著脖子, 不太敢看月神.
" 沒什麼? 這是可是女孩子的閨房 " 黛安娜面無表情抽出第二支銀箭.

" 哎呀... 黛安娜... 拜託別... 讓... 讓我來好嗎? " 按著狩獵女神的手, 愛神從剛剛的驚訝中清醒, 擰眉懇求看來生氣的黛安娜. 月神看了看她, 收起銀弓, 走去看女孩.
" 厄洛斯, 你為什麼會在這? " 阿芙蘿黛蒂單指點了點身前, 要兒子走過來. " 你最好好好解釋... " 愛神少有的露出點為人母親的樣子. " 要知道, 你這讓我很沒面子! " 悄悄看了眼黛安娜, 回過頭, 美艷的容貌有了些微怒意

身上還帶著稚氣的愛神, 緊繃著臉, 看看母親又偷瞄一眼狩獵女神. 剛剛那支擦耳而過的箭羽, 令他還處於心有餘悸中. 白著臉, 用力一嚥, 看來只能招供.

厄洛斯幾天前來到母親的城池, 無意間看到這位漂亮的貴族女兒. 遠遠跟著, 偷偷望著, 就這麼來到共用浴場. 即使知道不應該, 他還是偷偷躲在女用池頂. 不料一個不注意, 囊中可帶來愛情的金箭如細雨般落入浴場.

場面僅能用一片混亂來形容, 情急之下, 他選擇了更糟的解決方案. 他給每位中箭的女孩子再補上一支會產生憎恨的鉛箭. 這麼一來一往的切換, 大部分的人都無法調適, 最後的結果就是現在看到的樣子.

阿芙蘿黛蒂不敢相信的瞪著厄洛斯, 吃驚得開了口, 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 你早該告知阿芙蘿黛蒂 " 黛安娜走上前, 板著臉, 向厄洛斯伸出右手.

厄洛斯眼睛來回在母親, 狩獵女神, 女神的手之間看. 阿芙蘿黛蒂一手還腰, 另一手揉著太陽穴, 垮著眉, 沒有要替自己闖禍的兒子說話的意思.

沒辦法, 厄洛斯將手中的金色弓交到黛安娜手上. 狩獵女神細細拆開弓弦後, 一使力, 隨著一聲脆響, 弓被黛安娜應聲折成兩段.

" 啊!!! " 厄洛斯差點昏過去.
" 咦?! 黛... 黛安娜... 我以為... 妳只是... 只是要... " 阿芙蘿黛蒂錯愕的看著損壞的弓.

隨著一陣吹進屋內的風, 弓身化為金粉, 飄散.
一聲用力吸氣聲從床上傳來. 貴族的女兒緩緩坐起, 表情複雜的看著三位神祇.

" 問題解決, 告辭了 " 黛安娜頭也不回往外走, 愛神母子只能小快步跟出去.

王城中的人幾乎只差沒沿路跪拜.
" 呵... 看來黛安娜的信徒又增加了... " 阿芙蘿黛蒂不知道是帶著甚麼樣的心情評語.
狩獵女神自顧自地走上車, 在愛與美之神看來似乎有些急著要走.

米白色馬匹所拖著的車慢慢停了下來. 傍晚的微風, 再過不久就要吹起.

" 可以再問個問題嗎?! " 阿芙蘿黛蒂看著登下馬車的月神, 後者僅回頭作回應. " 妳怎麼知道那狀況該如何處理?! "
" 我不知道, 折弓純粹是對妳兒子的逞罰 " 黛安娜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出事實.
" 啊... 嗯... 這樣啊... " 美神眨眨眼.

" 我... 我的弓... " 厄洛斯仍舊苦著臉.

阿芙蘿黛蒂瞪了眼兒子, 要他閉嘴.
" 嗯... 今天佔用了妳許多寶貴時間, 抱歉了 " 看著轉身就要走的黛安娜, 她趕緊道個謝.
" 的確蠻浪費時間的- " 狩獵女神冰冷的表情不改, 點了下頭同意. " -至於妳說的信眾, 那倒是不需要擔心... 就是神, 也追求愛情 "

阿芙蘿黛蒂又是在心中苦笑, 揮手送走月神. 看著漸去的背影, 愛神一眨眼, 吐口氣, 看向站在一邊的神祉.
" 厄洛斯 "
" 是... "
" 你是不是露說了什麼? "
" 咦... 呃... 呃... ... 嗯... ... " 厄洛斯雙翅一拍看起來很是焦慮. 他單指搔了搔臉, 不敢看母親.

" 黛安娜, 歡迎回來 " 仙女們為歸來的女神送上鮮果, 飲品.
" 克莉絲托呢? " 黛安娜看著迎來的人群, 對於女孩的缺席感到好奇.
" 嗯, 不清楚... "
" 她說要自己去走走, 恐怕是走遠了 "
" 等一下應該就會回來吧 "
" 這樣嗎... " 黛安娜捏了捏眉心, 眼神閃過一絲倦意. 本來想說看到她, 精神會好些, 實在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久處.

夕陽的餘暉漸漸消失在山脊. 寧芙依照慣例替女神備妥月車, 在馬廄旁等著她.
" 克莉斯托還沒回來?! " 黛安娜緊握馬疆, 有些不解的問.
" 沒... 還沒有 "
" 妳們去找找吧, 別等了 " 仙女們看了看彼此, 也只能答應女神的要求.

沒這麼費力皺眉過, 可是當熟悉的人影不在, 感覺真的很差. 黛安娜不等雄鹿腳著地, 就先跳下車.

" 她在房間裡... " 一個較精明的仙女很快先告知女神.
一聽到那話, 也不再多問, 直接往大家合力替克莉斯托建的小屋去.

" 克莉斯托後來是自己回來... "
" 我們找不到她... "
" 可是回來後, 就一直躲在房裡... "
" 也不太想跟我們說話 "

" 所以什麼都沒說? " 月神取下頭飾, 手順著頭髮向後一梳. 好累, 現在就連這薄薄的金屬冠, 也顯得重.
" 沒有, 看起來比較像心情不好... " 幾個仙女用小跑的速度才能跟上黛安娜的腳步. 報告完, 寧芙們很快識相地紛紛散去.

" 克莉絲托? " 黛安娜禮貌的輕輕敲兩下門, 卻也沒等回應便推開進去.
晨曦撒入的房裡, 安靜而清冷. 床上, 隆起的被單表明她人在哪.
" 克莉斯托 "
被單裡的人縮了縮, 直覺讓黛安娜認為她醒著, 又或許是根本沒睡...

站在床緣, 黛安娜還在想, 人見到了, 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 沒來等我? " 結果, 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自己的聲音說.
有些懊惱的皺皺眉, 這麼說實在很... 不理智. 那又該說什麼?! 想想, 其實真的很少主動開口.

" 有... ... 有哪裡不舒服嗎? "
細柔的"布料"搖搖頭
" 那... 再休息一下吧, 我走了 "

直接來到這, 因為不習慣這麼久沒看到她, 可是一想, 女孩這樣可能只是需要休息, 或者只是照著自己之前的提醒做. 匆匆來打擾真是非常不禮貌, 還是趕緊走好.

轉身舉步離開.
( 嗯? ) 長袍一角被拉住, "被單"坐起身.
" 怎麼了嗎? 如果沒有不舒服 " 黛安娜耐心等著克莉絲托回答, 後者卻安靜了好一段時間.

" 會議... "
" 十二眾神會議早就結束囉... 睡昏了嗎? " 黛安娜帶著有些寵溺的笑.
" 很早結束... " 床上的人一陣顫抖.
" 嗯, 會後跟阿... 跟愛神去處理了些事, 那不重要 " 黛安娜替克莉絲托裹緊被單, 剛才的笑容不留痕跡的消失. 女孩的樣子很不對勁. " 真的沒有不舒服? " 問題換來的卻又是沉默.

絕對有些奇怪, 今天的克莉絲托, 看來需要多花點時間談談. 黛安娜看了看有點遠的椅子, 看了看被抓住的衣襬, 再看看床, 最後繼續站著. 還是不知如何開頭, 女神第一次感到有些狼狽, 吐口氣, 看著異常寡言的克莉絲托.

" 讓妳等了一整天嗎? 昨天. 有什麼事, 直接說吧! "

" 對... 對不起... ... ... 黛安娜, 對不起... ... "

" 為什麼要道歉? 克莉絲托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