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of illusion

IX 憶

山頭再過去的天空微微泛白, 空氣中是早晨的味道. 在陽光不足的這塊山林上, 出現了個令人在意的大陰影. 龐然, 形狀難以捉摸的影子主體逆風而馳. 隨著與地面的距離縮短, 在地面上的終於看清那是巡視夜空的守護者.

" 歡迎回來 " 普勒迪斯七姐妹中的二姊和三姊, 恭敬迎接回來的黛安娜.
月神輕輕點頭回應, 步下雪白的駕車.
泰佳妲呈上水盤給女神稍微擦拭臉頰的同時, 姊姊伊萊克忒拉一如往常檢查拖車的雄鹿狀況.

" 怎麼了嗎? " 拍些水在面頰上, 抬起頭要取毛巾時, 寶藍的雙眼注意到兩位寧芙不一樣的神色.
" 嗯, 我想, 有人在等您呢 " 伊萊克忒拉一手拉著韁繩, 語帶笑道.

黛安娜隨著伸手遞上毛巾的泰佳妲目光看過去, 馬廄邊站著小小一個身影.
" 嗯? " 月神有些驚訝的挑眉, 這個時間, 實在有些早.
" 很早就來了喔~ " 收拾好, 離開前, 泰佳妲不忘補上一句.

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女神, 克莉絲托已經過於興奮的心臟又加快了些.
" 怎麼這麼早起? 睡不好嗎? "
碧綠的雙眼睜得斗大, 女孩猛力搖頭.
" 不是... 是睡不著... "
" 噢? 這樣不是更糟? " 黛安娜微蹙了下眉.
" 咦?! 不是, 嗯... 是因為太高興了所以睡不著! " 克莉斯托愣了下, 趕緊解釋.

女神有些不太了解的偏了下頭, 不過看她精神很好也就不再多問.
" 陪我走走吧 " 黛安娜對臉頰浮現粉色的克莉絲托輕聲說.
兩個身影走往森林密集處.

" 她們沒鬧得太過分吧? 小公主 "
這是克莉絲托來到狩獵女神山林中的第二天.
昨天在抵達後, 女孩一直由寧芙們帶著. 她只來得及在女神夜巡前, 有段簡短的對話.
而那句"我覺得如果黛安娜能多笑, 一定是最美的女神"還在月神心中迴盪著.

" 沒有, 大家都很好呢~ " 克莉絲托的回答, 將女神從短暫的回憶中拉回現實.
" 嗯, 那就好 " 試想, 黛安娜也不覺得寧芙們會做些什麼不妥的事.

晨間的鳥鳴聲在四周此起彼落, 黛安娜怡然自得的向前走著.
克莉絲托跟在一邊, 不時偷偷看一下女神, 清澈碧綠的雙眸在興奮與難以置信間轉換色澤. 自小嚮往的女神近在咫尺, 克莉斯托覺得有些頭暈. 太高興了...

" 床鋪還習慣嗎? " 不多時, 女神略低的聲音提問道.
" 嗯, 很好... 比在王宮中的還要好 " 僅只是回答問題, 小公主的嘴角也勾著彎彎的大弧度.
" 那, 這麼早起, 有想到要做甚麼嗎? "
來到高起的丘上往下看, 青綠的草原在風中些微低下又抬起, 軟柔似綢緞.

" 嗯... 我... 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 雖然很清楚最想要的, 是繼續跟在女神身邊. 可是剛來到這個新環境, 想探索周遭的好奇心亦不在其下.
黛安娜點點頭, 水藍的眼睛是少有的柔和.

丘下, 幾個寧芙從樹叢中走出來.
" 思忒洛珀, 帶小公主一起去吧! " 女神的聲音沒很大, 可是帶頭的寧芙很快轉向克莉絲托笑著朝她招招手.

" 來! " 那位叫思忒洛珀, 七姐妹中排行第六的仙女, 遞上一把弓和一支箭. " 等等會用上, 就先拿著吧~ " 她笑著對小公主眨眨眼. 相較於其他姊妹, 普勒迪斯的六妹多數的時間都跟其他寧芙在一起, 而不是在女神身邊.
克莉絲托看看手上的弓, 也不多問, 沒什麼好擔心的, 又不是第一次用.

一行仙女一路玩鬧, 來到顆大得不可思議的蘋果樹下.
" 射蘋果, 會嗎? " 思忒洛珀來到她身邊問.
" 咦? " 小公主立刻想到那, 一人頭頂著顆蘋果靠樹站著的畫面. " 我... 沒試過... 怕有人會受傷... "
" 有人會受傷? 噢, 我想妳是誤會了 " 寧芙先是面露不解而後馬上反應過來

" 我們的射蘋果, 是將蘋果從樹上射下來喔~ " 思忒洛珀指了指那顆異常高聳的果樹, 臉上的笑容不減.
" 啊! 那我會!!! 還要接住蘋果對吧! " 碧綠一下神色飛揚, 張弓搭箭.

顯然有些不一樣, 寧芙還在思考小公主話中的意思, 旁邊不知是誰接著說.
" 那今天第一箭就由克莉絲托發囉~ "

嗖!
箭羽漂亮的穿過紅蘋果後, 以完美的拋物線落下.

快兩步的女孩已經來到預估落點舉起手, 輕而易舉接下果實. 克莉絲托搖著手上的蘋果對著寧芙們咧嘴一笑.
思忒洛珀有些愣住的眨眨眼, 兩上的表情不知怎麼形容.
而其他仙女呢? 有的摀嘴掩飾笑容, 有的噗嗤輕笑出聲, 有的卻直接笑倒在地上.

" 怎麼了嗎? " 小公主不知道是哪裡好笑了.
" 噢... 克莉絲托很厲害呢~ " 那位昨天自我介紹叫愛瑞思的仙女誠心讚美, 只是她明顯也在笑.
" 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 女孩走近看著愛瑞思希望她快點回答.

愛瑞思身旁的一位寧芙, 勾著嘴角搖搖頭, 抽箭瞄準射擊, 動作極為流暢.
嚓的一聲. 一顆高度大概位於中間的蘋果落了下來, 被站在樹下的另一位仙女提起籃子接住.

" 是要射蘋果梗啊! 克莉絲托 "
" 嗯... 其實沒甚麼關係啦~ 還是能吃啊... "
" 咦?!!! " 聽到妲芙妮和愛瑞思的話, 克莉絲托傻在原地.

小女孩握著那支插著蘋果的箭, 要留也不是要丟也不是. 最後在溫柔的普勒俄涅安慰下, 她才決定還是拿回去.
眾寧芙們在日車自山頭後完全嶄露出來時採滿好幾籃水果, 打道回府.

分類清洗過後的水果被一盤盤排放於石桌上, 而黛安娜就坐在長桌底端. 女神翹著腿, 斜撐在椅把上看著放在最前面的蘋果.
"怎麼... 少了一顆? " 僅只一眼, 便很快發現.

聽到問話, 女孩用力捏緊藏在背後的箭. 怎麼會知道早上的"熱身"是要檢驗成果的? 克莉絲托有些緊繃的站著, 怎麼也不想讓女神看到被藏起來的果實.

" 哦~ 少一顆? 不就在這裡嗎?! " 自身後冒出來的聲音嚇了女孩一跳, 冷不防手中的箭雨被抽了去.
" 啊!!! " 克莉絲托急急出手要抓住妲芙妮. 妲芙妮一個漂亮的轉身閃過, 同時更是將手上的東西收到背後, 女神的面前.
" 啊... " 一看大勢已去, 克莉絲托將羞紅的臉埋到掌心中.

順其自然伸手取過箭支, 黛安娜望著嘻皮笑臉的妲芙妮和摀著臉的女孩. 輕輕一抬眉, 她垂眼看箭頭剛好穿過果實的箭羽.
" 小公主... "
就在克莉絲托打算鬆開手換摀耳朵的時候.
" 表現不錯呢... " 女神不帶波動卻極具鼓舞的話傳了過來.

" 咦?! " 克莉絲托睜大眼睛看著女神.

黛安娜用兩支纖細的手指夾著箭支, 看著女孩的神色放柔許多.
" 力道適中, 穿過蘋果卻沒讓它裂開, 沒有砸傷的痕跡, 換句話說是被接住了... 這樣的話, 就是角度和時間都抓得很準呢... " 女神自顧自的淡語, 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看著小公主.

克莉絲托不知該如何回應, 呆呆仰望座上完美的身影. 不過剛才羞紅的臉已換上高興的色彩. 女神那麼說, 無非是要讓她知道讚美並不只是為了讓她心情好, 而是真心認同.

本以為, 從有記憶以來最快樂的一天, 是得到獵神允諾願望那天. 如今看來, 好像有太多可以期待的了. 克莉絲托忍不住露齒笑開. 女孩純真的笑容在陽光的呼應下, 耀眼奪目.
黛安娜看著看著, 也同小公主笑了起來. 獵神抬手示意可以用餐, 寧芙們卻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笑顏不減的黛安娜.

喀嚓!
清脆的咬蘋果聲驚醒在場的所有人.

" 奧利安! " 女神用那幾乎算是吃驚的語調喚不知何時出現的白鹿. 天藍的雙眸掃過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移向正在咀嚼的雄鹿. " 奧利安, 怎麼不去挑籃子裡的? " 黛安娜在雄鹿試圖再咬一口時將蘋果擺到另一邊, 挑挑眉.

雄鹿吐了口氣, 甩甩一對大角, 黝黑的雙眼看看桌上的蘋果後回到女神手上, 一臉無辜.

" 真是... 我不記得有讓你養成搶我東西的習慣啊... " 黛安娜輕嘆口氣, 將被咬了一口的蘋果從箭中取出, 遞給奧利安. " 沒有下次喔! " 在牠高興開動時, 女神不忘跟牠說僅寬容這次.

黛安娜... 女神剛剛說... 那... 那是她的呢... 她的... 克莉絲托感到自己耳根發燙. 恐怕是通紅的耳垂被人捏了一下, 小公主驚的轉頭.
" 就說帶回來不壞吧~ " 又是妲芙妮. 有著橡木色長髮的花木仙子, 眨著一雙淡棕接近橘色的雙眼, 壞笑著.
" 說的人明明就是普勒俄涅! " 女孩回道. 雖然多少有些不服氣, 但真的很開心.

接過愛瑞思拿來的蘋果, 克莉絲托視線又回到女神身上. 黛安娜在跟今早帶隊的思忒洛珀交談著. 恐怕是注意到目光, 她轉過頭, 對著小公主又是輕淺的一笑.

稍微握緊手中的果實, 以前不是很喜歡蘋果. 現在, 沒來由的好喜歡...

蘋果...

睜開眼睛, 在月光微弱的石洞中, 與她面對面的, 是一顆鮮紅的蘋果.

那, 是今天出去覓食時發現的. 果實纍纍的樹重彎了身, 讓克莉絲托輕易的啣下一顆. 應該很甜, 可是沒有想吃的慾望, 只想一直盯著它, 結果就這麼帶回洞穴中.

殷紅的蘋果在光線不足下顯得更深了些, 它靜靜的在石塊上.
烏黑純淨的雙眼, 自夢醒的矇矓中漸漸清晰轉而流露唯人類才有的神情. 棕熊換了個姿勢趴伏著, 目光卻不離開在深沉中突出的色澤.

黛安娜... 說好事情處理完就回來的... 怎麼還沒回來? 不敢想, 卻又忍不住. 時間... 已經過了多久?
眼角, 她看到石壁上胡亂的刮痕. 本來是為了要記錄時間的, 現在卻根本不敢再數.

兩年? 四年? 不... 大概至少有八年了... 吧? 一直盼望的身影終究是見不得.

第一個四季過時, 她衝動地想去找. 沒想到卻被突然出現的奧利安警張的擋住. 白鹿踢著蹄子, 低頭用如王冠的角輕輕頂著她. 她不懂發生甚麼事, 牠無法說明發生甚麼事. 兩對黑色的雙瞳盯著對方許久, 也沒有得到想要的解答.

當時被奧利安帶來這片森林, 她便知道黛安娜有意要將她藏起來. 連熟識的仙女們, 也不打算告知.

既然是女神的決定, 她就一定會遵從. 可是, 那止不住的憂心讓她夜夜難眠, 做什麼也不專心.

終究是來到的山林邊, 然後呢? 她發現自己甚麼也不能, 要做甚麼? 要上哪去? 什麼都不行... 事實, 總是那麼殘酷.

心涼了, 在第五個落雪後.

或許... 黛安娜其實一開始就沒有要回來. 也是呢... 自己憑甚麼還向她有所求?
女神對她的寬容, 讓她的孩子有個合適的家庭. 還想什麼? 貪心, 也不是這樣的...

可是, 黛安娜一直都言出必行. 她說會回來, 會的, 她會...

絕望與希望無時無刻拉扯著.

熊掌蓋上鼻頭, 摀住雙眼. 睡吧... 夢中, 總不會也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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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絲托~ "
" 克莉絲托~ 醒醒囉~ "
" 咦?! "
抬起頭, 女孩看到熟悉的三個身影. 愛瑞思站著兩手插腰, 歪頭看著她, 出聲喚她的普勒俄涅跪坐在身邊. 而妲芙妮則雙臂環胸, 靠在一旁的樹上, 仙女們或多或少臉上都掛著笑容.

" 啊... " 居然... 居然睡著了... 明明...

嗖! 咚!
此起彼落的箭羽呼嘯聲與擊中扎實靶心聲在林間穿梭.

嗖嗖嗖, 咚咚咚!
弓還沒放下, 克莉絲托就先嘆了口氣. 好像到極限般, 最近怎麼也沒進步. 三箭僅中一箭, 另外兩支都歪了. 要是講求速度就沒了精準度, 反之亦然.

" 嗯... 差了一點 "
" 黛安娜... " 那聲音讓克莉絲托背一僵後肩膀跨了下去.
站在她身後的女神一手還腰, 一手食指輕點著自己下巴, 看著克莉絲托的成績.
女孩抿唇垂眉看黛安娜, 懊惱的用頭一下下斜敲著長弓.
" 不用想太多, 一定會進步的 " 望著這樣的克莉絲托, 女神柔聲的安慰, 那微笑幾乎帶著些許心疼.

" 討厭... " 女孩甩甩頭, 來回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自己的氣惱被黛安娜注意到有些開心, 可是她更希望看到女神滿意的笑容.

遠處, 一個成績顯然比她還遭的仙女讓黛安娜接過弓箭示範. 更有些, 女神直接伸手從後面更正她們的姿勢.

( 反正已經不好了, 要不乾脆更差勁些? ) 呆望黛安娜身影的克莉絲托在驚覺剛剛閃過腦中的想法後, 用手指敲了敲額頭.
( 好像越來越亂來了... ) 即便沒有真的做過些什麼, 女孩還是陷入極度自省中.
( 不對... 要專心在弓箭上... ) 要反省也不是現在, 克莉絲托將思緒放回好幾尺外的靶上.

同樣的練習做過多少次了, 沒進步就是沒進步. 越想越不開心, 越想越氣餒, 咬咬下唇, 她決定去走走, 換換心情.

不知不覺, 來到那顆有寶藍色猛禽築巢的大樹下. 窩在樹蔭中, 將頭埋在雙臂間.
( 不知道黛安娜有沒有保留那根羽毛... ) 又是一陣猛搖頭.
( 不對... 要想怎麼進步... ... 要想怎麼快且準... )

" 居然睡著了! "
" 呵~ 沒什麼關係的 " 普勒俄涅笑道, 另外兩位寧芙也點頭表示贊同.
" 啊... 可是我... " 搖搖頭, 女孩站了起來, 神色有些黯淡.
" 還沒想到要如何進步嗎?! "
一箭穿心的問題引得金髮碧眼女孩一個嘆氣. 愛瑞思摀著嘴想是問到不該問的問題, 肩膀卻被輕輕一拍. 站得最遠的人經過她, 走向克莉絲托.
" 看樣子還是沒辦法? " 妲芙妮湊近女孩身邊像是故意的再問一次.

" 嗯... " 頓了許久, 最後單音回答.
" 沒關係... "
" 我有辦法喔~ " 妲芙妮打斷正要安慰人的普勒俄涅, 揚聲道.

" 真的?! " 克莉絲托一下精神全來, 可是眼神很快被懷疑蓋過. 三位寧芙中, 妲芙妮一向最有辦法或說點子. 可是她箭技再好也... 總之無法不懷疑.

花木仙女側坐到普勒俄涅身邊, 一手拍拍草地要她也來.
" 坐著聽吧~ "
看她臉上的笑容, 女孩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想法.

餐後的例行練習要開始了. 首輪的仙女們一字排開, 張弓搭箭. 遠處, 伊萊克忒拉舉起手要她們預備, 克莉絲托只用眼角注意她的動靜.

嗖! 嗖! 嗖! 咚! 咚! 咚!
寧芙手才剛落, 女孩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漂亮擊中三個靶心.

四周的仙女各個愣在那, 完全忘的要發自己的箭.
" 漂亮! 克莉絲托!!! " 還輪不到她的愛瑞思在幾步外舉著雙手, 高聲喝采 .

場上的人, 不知怎麼頭很低很低.
" 私下練習了? " 聽到問話, 通紅的頭抬了起來.
" 黛... 黛安娜... 嗯... 不... 不算是 " 怎麼說? 沒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 不過現在的心情說不上是喜悅.

" 噢? 那麼... ... 會是誰呢? " 黛安娜看看三個靶, 回頭盯著羞紅的女孩, 問了個讓後者吃一驚的問題.
" 咦?! 嗯... 嗯... ... "
" 呵... 小公主可以不用勉強說 " 看克莉絲托雙手擰著弓, 極為躊躇, 女神勾起嘴角替她解圍. " 有這樣的好成績... 才是重點, 對吧... " 說完, 轉身就要走.

" 啊... 是... 俄托斯(Otus)... " 女孩聲音很小, 黛安娜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回, 換人吃驚. " 不過第三個應該算是埃菲阿爾斯(Ephialtes)的... " 瞥一眼掛在樹上的靶, 克莉絲托低聲補充.

" 嗯... 很久... 很久沒聽到那名子了... " 收回吃驚的表情, 黛安娜放眼望向遠處.
" 啊, 抱歉... 我不應該... 您應該不想想起那些事吧... " 突然想到, 克莉絲托急忙道歉.
" 妳這麼認為嗎? "
" 嗯... 我... "
" 小公主覺得我那裡做錯了? 做什麼不妥的? 還是... "
" 都不是! 偉大的月神是奧林帕斯山十二眾神的英雄, 絕對沒有錯的事!!! "

黛安娜滿意的看著女孩.
" 只是覺得... 他們很討厭, 想到就令人生氣... 我... 很生氣... "
聽著小公主的話, 忍不住...

" 咦?! "
在所有仙女面前, 輕輕在她額上烙下一吻.

就是跟著女神最久的普勒迪斯姊妹, 也瞪眼的瞪眼, 忘了合嘴的忘了合嘴.
黛安娜, 從來沒有, 這麼主動親近任何人過, 從來沒有.

克莉絲托注意到四周的目光, 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是女神第一次這樣吻她, 可是卻是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 她從來不覺得有那裡不對, 現在看寧芙們的反應, 卻有些糊塗了.
( 難道黛安娜不曾... ) 腦袋有些混亂, 想說些甚麼來掩飾.

" 難道您不感到生氣? "

看著碧綠的漂亮眼睛, 黛安娜思緒回到好幾百個世紀以前的那場混亂.

依洛德(Aloadai)巨人兄弟所造成的奧林帕斯崩毀. 身為海神波賽頓與凡人王后的雙子, 俄托斯與埃菲阿爾斯以凡人數倍的速度成長. 高大而強健他們既不能被神殺死亦不會被人所傷, 媲美無敵的存在.
兄弟兩人認為他們比十二眾神更適合為被人們景仰. 於是爭端開始, 巨人不僅用另外兩座山堆疊到神山上, 更在行動前就已先活擒戰神阿瑞斯, 將他監禁.
剩下的神祉也都拿他們沒辦法, 只得退出奧林帕斯.

登上王座後, 兄弟倆人決定選妻. 埃菲阿爾斯看上婚姻之神, 眾神之后, 赫拉. 俄托斯選擇了月神黛安娜. 他們在新神山上頒布命令, 要求兩位女神前去. 赫拉說甚麼也不願意去, 躲在成為眾神之后前的深山裡. 黛安娜想了想, 換上一身潔白長袍就要出發, 那時差點沒嚇死阿波羅. 無奈被瞪得背脊發寒, 做弟弟的最後眼睜睜看月神駕車離去.

凌亂不堪的神殿中, 黛安娜平靜的看著高位上的兩兄弟.
" 俄托斯, 如果, 你放出阿瑞斯... "
故意的, 女神話語緩慢且中間停頓. 眨了下眼, 抬起手, 輕輕落在自己胸前.
" 如果, 放出阿瑞斯, 你要我做什麼, 我都答應 "

瞧見連神也得不到, 從不願屈服於人的黛安娜提出一個簡單到不行的要求.
" 好!!! " 大喜之餘, 俄托斯一口答應.
埃菲阿爾斯不高興了, 他氣哥哥這麼簡單的就允諾要求. 再加上身為處女之神的黛安娜居然真的赴約前來, 這讓什麼也沒有的他更是忌妒.

爭吵, 是注定要發生的. 獵神趁兩兄弟鬥嘴不留意時, 化作一頭白鹿. 一個躍身, 她輕易擄獲兩巨人的注意力.
這頭美麗修長的雌鹿輕歪下頭, 很快跳了開去. 追擊開始, 雙子誰也不讓誰, 奔跑著, 搶奪著. 他們分別用各自的追捕方式搜尋躲入林中的雪鹿.

看到了, 悄聲, 舉起長矛, 瞄準, 用力擲出. 純淨的白鹿輕巧閃開兩支武器後, 變回黛安娜.
而兄弟倆, 看著被對方擲出, 深入自己胸口的長矛, 跪了下去. 森林, 是安靜的.

神與人都殺不死的巨人雙子, 亡於對方之手.

" 生氣... 也是過去式了, 畢竟他們已經付出代價 " 黛安娜手拂過箭羽, 不經心地玩著.
" 是嗎... 我覺得... 太便宜他們了... " 女孩鼓著臉, 有些不高興, 沒注意到藍色的眸中是怎麼樣的神情.

" 今晚要陪我夜巡嗎? "
" 咦?! 真的?! "
" 表現好, 總要一些獎勵吧? "
" 啊... 不... 不用麻煩啦... "
" 嗯? 不要嗎? "

" 要... "

那時候是, 現在也是. 什麼都依賴著黛安娜, 就連一個箭不重靶心的事也... 心情的好壞, 全看女神. 從大事到瑣碎小事, 都繞著黛安娜轉.
怎麼就沒想過, 要是哪天她不在了, 怎麼辦? 怎麼會想過? 那是無法想像的. 現在不用想像, 她一天天的體會.
堅忍著, 雖然心寒得發疼. 她知道, 在深處, 她仍堅強的攀著一絲見不著的希望. 就憑黛安娜一句"會回來的"

克莉絲托... 一個凡人的壽命有多長? 怎麼沒想過會是如此短暫?

沒說過吧, 那兩兄弟真的令人討厭到極點. 現在想起也會生氣, 可是那天當下, 沒有氣憤感.
注意力, 都在小公主的反應上. 甚至還因此問了可以說是故意刁難她的問題...

如此久遠的事, 居然也能讓她這麼生氣. 沒有被人或是神這樣子的對待過...
阿波羅的生氣, 母親的擔憂, 雅典娜的欲言又止在在都是預料中, 也常常如此. 可是一個人界的公主...

神祉間的戰爭是不會讓凡間的眾生知道的, 又何須在乎他們的想法? 經過女孩這麼一提, 才知道要好奇. 凡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和克莉絲托一樣嗎?

不,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克莉絲托不一樣. 不一樣就等得了這麼久嗎?

懊惱, 也無濟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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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神, 歡迎回來 " 伊萊克忒拉和妹妹泰佳妲迎上車輪剛落的載具.
" 克莉絲托... " 已經習慣的身影不在, 來不急思考便先問出口.

" 唉~剛剛還在, 不知道看到什麼跑走了 " 泰佳妲眨眨眼笑得有些別有用心.
" 嗯, 應該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您不如在這邊等... "
" 黛安娜!!! "
伊萊克忒拉看著妹妹搖搖頭, 自己的答話卻被打斷. 看著急急跑來的女孩, 寧芙露出"真是沒辦法"的笑容.

" 怎麼了嗎? " 難得有些焦急的女孩令黛安娜有些在意.
" 啊... 受傷了... "
" 誰?! "
" 嗯... 不確定... 可能是熊 "
" 熊... " 正想斥責小公主居然做接近受傷熊這種危險的事, 再想, 才發現她說了"不確定"三個字, 正代表她並沒有.

" 可以... 可以請您來看看嗎? "
" 嗯, 當然 "
自女神背後觀察到她從緊繃到放鬆的肩膀, 伊萊克勒拉淡淡一笑, 牽著白鹿往馬廄走.

沿著稍早尋出來的路線, 女孩領著黛安娜直直往前走. 兩個身影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石洞中. 地上有些許以乾固的血跡. 小公主顯得很擔心, 蹙著眉抿著唇.
黛安娜輕輕一捏女孩肩膀跟她說沒事. 來到洞口, 只見獵神舉起手攤開掌對著洞內, 沒說一句話. 不多時, 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一隻單邊肩膀嚴重受傷的年輕棕熊一跛跛進到兩人視線範圍中.
" 啊... " 女孩摀住嘴, 好想光看著, 那傷口的痛便能在身上感受到.
黛安娜單膝跪下一手撫在棕熊頰上
" 小公主, 願意幫忙嗎? "
" 嗯嗯嗯, 好!!! "

清洗傷口, 找草藥, 磨製草藥, 敷治患處... 忙了大半天終於大功告成, 克莉絲托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歇息.
女神大可以用更快的方法治療好那傷. 選擇這麼做, 一來讓女孩學習, 二來讓她有機會參與.

看著臉微微通紅的克莉絲托, 女神暗自驚嘆那日漸顯著的美貌.
( 小公主嗎... 是不是該換了? ) 最近, 開始思考的問題, 又浮現.

"啊~ 好... 特別... "
隨著聲音, 目光看向女孩在看的地方. 側坐的年輕雌熊, 胸口有一塊淺色的彎月毛皮.
" 好漂亮呢... " 克莉絲托稍微移近些, 歪著頭觀察. 棕熊也顯得豪不在乎, 怡然自得的讓女孩靠近.

" 想摸摸看嗎? "
" 可以嗎? " 克莉絲托驚奇的回頭看女神.
" 不問問怎麼知道? "
" 嗯... 我問?! "
黛安娜笑著沒給答案.
" 可... 可以嗎? " 女孩認真的看著雌熊問到. 回望她的黑色眼睛緩緩眨了一下.

熊皮, 不是沒摸過, 身為王族, 那種東西, 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這不一樣, 這是... 有生氣的, 有溫度的... 克莉絲托手掌輕按在那塊新月上, 閉上眼. 掌心傳來的, 有毛皮的柔軟觸感和心臟有力的搏動.
不曾有過的體驗, 女孩心中的喜悅在臉上嶄露無遺. 坐在石頭上, 黛安娜有些恍惚的神情中, 參雜著沒接觸過的感覺.

只有同為神的祂們知道. 身為處女之神, 她們的愛情, 不是由愛神所掌控的, 就算阿芙蘿黛蒂想要, 也沒法.
赫希提亞與雅典娜不說, 對於黛安娜, 就連身為偉大個古神之一的愛神俄瑞斯(Eros)都做下完全不跟這位冷豔女神打交道的決定.

可是, 沒有神的左右, 並不代表對愛情是免疫的. 沒想過吧? 又或者, 想過所以呢...

眨眨眼,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睡著了. 收起撐著頭的手, 注意到面對自己而坐, 迷人碧眼直直看這的克莉絲托.
( 是看多久了呢? ) 黛安娜面不改色, 即使心臟稍多跳了幾下.

" 嗯, 愛瑞思她們在找人了... "
" 那就去吧, 這裡沒什麼好擔心的 "

午間的溫度讓女神決定今天提早去泉水邊沖涼. 仙女們嬉鬧著來到水邊, 各自寬衣解帶.
克莉絲托在鬆開衣帶的同時, 忍不住看向由姊妹服侍的黛安娜.
女神習以為常的表情, 讓她有些... 不... 不是忌妒吧...
也不過就是想去... 做普勒迪斯姊妹的工作罷了.

輕輕搖了搖頭, 還想嘆口氣, 結果卻被潑了一臉水.
" 耶?! "
" 耶什麼?!克莉絲托, 太慢啦! " 愛瑞思說著已彎腰又舀起一些冰涼的泉水.
" 噢! 是妳先的喔! " 退去衣服, 想也不想, 用跳的進入池中.

四周的驚笑聲惹得黛安娜回頭.
那兒已玩成一片, 好不熱鬧. 不管如何, 女孩, 就是女孩.
月神淺笑, 在水深適中的地方枕著手臂斜靠在岸邊閉目養神.

何為愜意? 是感覺短短一下實際上已過了好幾時辰?
還是玩鬧許久依舊不覺得疲累?
都通吧, 清泉邊的一切不就是最好的答案?

用完餐, 日車不停歇的往西邊山頭接近.
" 黛安娜, 是不是差不多要回去了? " 伊萊克忒拉輕聲詢問裸身坐在岸邊的女神.
" 嗯, 是差不多了 "

才站起身, 月神察覺到異狀.
" 誰?! " 充滿威嚴, 有些低沉的聲音質問. 寶藍雙眼直瞪池水對岸的灌木綠蔭處.

短暫的沙沙聲, 一位年輕的獵人如著魔般從草叢後走了出來.
混亂是不可避免的, 仙女們驚叫的驚叫, 找衣服的找衣服.
黛安娜怒視入侵者的同時, 伊萊克忒拉冷靜的拿衣替女神遮掩胴體.
" 你... "
" 偉大的月神, 狩獵之神, 我... "
還來不及請訴愛意, 獵人的直覺讓他轉開了目光.

幾步外, 一位裸身的金髮美人正用憤怒且帶著殺氣的眼睛瞪著他.
因吃了一驚而愣住, 阿克特翁(Actaeon)絕對想不到, 自己目光停留在克莉絲托身上的時間, 造成無法挽回的宿命.

臉上幾點冰冷, 他回神才發現自己被潑溼了.
詫異, 年輕的獵人看向踩入水中, 指尖低落水珠的女神.
開口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他抓著喉嚨往後退, 身體感覺不對勁...

仙女們看著阿克特翁由男人便成頭鹿, 看著牠撒腿逃避自己的獵犬群.
牠的下場, 沒人在乎, 因為黛安娜生氣了. 雖然看不出來, 但是大家都感覺得到.

不知是誰, 一個噴嚏聲, 惹得所有人都笑了出來. 氣氛轉眼便回到被打擾前, 大概...
" 克莉絲托穿上衣服吧, 不然會著涼的 " 普勒俄涅貼心的拿來女孩的衣服.
" 噢... 謝謝... " 克莉絲托靜靜穿上衣袍, 陷入沉默.

回程, 黛安娜喚來馬匹, 讓路途得以輕鬆些.
克莉絲托騎著黑駒落在隊伍後面, 低著頭.

好生氣... 那男人竟就這麼看著黛安娜, 不知道看多久了.
好氣人, 為什麼寧芙們能馬上回到往常的輕鬆樣, 自己卻...
真是的, 怎麼事情都過了還這麼放不下.
啊... 會不會太孩子氣了... 連黛安娜都沒事了, 剩我, 真不成熟.

一搖一晃的馬背, 黑駒腹部的溫暖自小腿傳來, 想著想著, 竟然有些睡意.
玩鬧過後的疲勞終於跟上腳步, 今天比平時還多了許多事. 眼皮, 越見沉重.

帶隊的黛安娜不知為何回頭, 這一回, 她瞧見悄悄點著頭的克莉絲托.
" 我去後面 " 不多想, 不多說, 簡單一句, 女神驅奧利安轉向.
白鹿來到黑馬旁並行. 黛安娜彎腰低頭, 試看被金色柔絲掩飾的面容.
( 嗯... 連眼睛都閉上了... )

做了片刻思考, 女神右手一撐鹿背轉身同時左手按上黑馬背.
一眨眼, 她已穩坐到克莉絲托身後. 伸手輕輕將她攬入懷裡.
貼上黛安娜的克莉絲托, 只覺背後一陣溫暖. 半夢半醒也不多想, 安穩的向後依靠.

看著那睡臉, 女神嘴唇揚起漂亮的弧度. 手指輕柔撩了撩陽光般的長髮.

克莉絲托剛剛很生氣呢. 現在想起, 心情竟止不住的歡喜.
雖然當下是氣壞了, 那男人, 居然敢那樣看克莉絲托.
其實自己回神也是在潑了水後, 好像還沒試過... 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

暗自搖搖頭, 黛安娜小心支撐著夢鄉中的女孩. 輕夾馬腹要牠稍快些好讓路程縮短.

回到屬於她們的地方, 天空只剩橘紅的餘暉.
強健的黑駒照著指示, 小心跪坐下來讓戴安娜可以輕鬆抱著女孩下馬.

早就注意這邊許久的三位寧芙一下馬便走了過來.
" 啊... 也睡太熟了吧... " 妲芙妮抬著眉, 不可思議的評論.
" 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 問的是普勒俄涅.
黛安娜看了看懷中的人, 輕輕搖搖頭.
"那, 我們就先離開囉 " 愛瑞思已經自動牽起黑馬準備離開.

向克莉絲托的休息處走去, 沒幾步, 她注意到有人跟著.
回頭, 是妲芙妮, 抬抬眉, 女神沒說什麼.
進到簡潔的房間, 花木仙子依然跟進.
" 妲芙妮, 有什麼是嗎? "
" 沒什麼黛安娜, 只是想應該有可以幫忙的! "

繞道她們前面, 妲芙妮動手拉開被子. 看來真是要幫忙的, 黛安娜也不再多想.
走去正要將克莉絲托放上床, 沒料"來幫忙的"寧芙"一個不小心"將床櫃上的水杯打翻.
清水就這麼撒上枕頭與被單.

" 喔噗哧! " 小聲的, 妲芙妮表示對不起.
黛安娜難得詫異地看著這寧芙, 不知該說什麼.
" 抱歉, 不如讓她睡我那吧... " 攤掌聳肩, 那話怎麼聽怎麼不像道歉.

" 不用了, 我會處理, 妳去休息吧 " 反應過來, 女神一口回絕, 要她走人.
本來就沒打算試著說服似的, 妲芙妮很乾脆地轉身離開.
再不走, 她恐怕會漏餡到女神有必要處理的地步.

" 嗯... " 稍微伸了個懶腰, 感覺好像睡了很久.
睡了很... 哪裡不對? 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屋頂.
" 咦?! " 意識到不在自己房間, 克莉絲托驚得顫了一下.

轉頭, 她用力摀住自己的嘴, 免得抽氣聲太明顯.
若說剛剛還沒清醒, 現在絕對是醒了. 猛力眨眼, 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

黛安娜手支著頭, 側臥在她身邊沉睡著.

怎麼回事? 還在做夢嗎?! 撐起上半身, 碧綠眼睛睜得斗大.
好像可以感覺得到女神規律的氣息.
沒... 不... 這不是夢... 怎麼會在這?! 馬咧? 不再回程的"路上"... 嗎?

沒思考, 這樣的距離實在難以負荷, 往後慢慢移動.
盡量放輕動作希望不會吵醒黛安娜, 不料手下忽然一空.
" 啊! "
聲音還沒完全出來, 另一手已被牢牢抓住.

" 啊... 黛... 黛安娜... " 女神動作之快, 有那麼一下克莉絲托以為剛剛前者是裝睡.
再一看, 清沉的藍還有些朦朧, 眉宇間的神情也不如以往.

" 抱歉, 嚇到妳了? " 將女孩拉回床上, 黛安娜起身坐到床緣.
" 沒... 沒有, 不是 " 克莉絲托小聲地否認, 手來回撫平被單的褶皺.
" 嗯, 那就再休息一下吧, 離日車起程還有段時間呢 " 對克莉絲托, 黛安娜傾頭微笑, 沒人見過的溫情.

" 好... 唔, 不對, 可是這裡 "
" 沒關係, 別在意, 就先睡我這吧 "
" 嗯... 啊... 等... " 眼看女神就要離開, 忍不住又出聲.
" 噢... 是了 " 月神看了眼窗外, 回身又是一笑.
" 生日快樂, 克莉絲托 "

" 嗯... 謝...謝... ... " 整個反應都遲鈍了, 女孩無法消化短時間內收到的所有訊息.
女神點頭回應後離開房間, 沒瞧見身後, 舉起手, 欲言又止的克莉絲托.

將被子拉起蓋得只剩雙眼在外.
黛安娜的房間, 床鋪的質地難以形容的細柔. 微弱的火光一閃閃照明, 簡單卻不失高雅的室內裝飾.
這裡是絕對影密的月神休憩處, 只有負責打點的六姊妹能進來.

臉, 紅透發燙著, 心, 劇烈跳動著. 不知是為什麼...
是給女神帶回私人休憩處? 是能一覽黛安娜的房間?
是可以寢於黛安娜的床上? 還是, 在女神離開前, 想要留她的心情?

一下將被單罩住整個頭. 啊... 是在想什麼?!
那是黛安娜啊... 是女神呢... ...
是在想什麼?! 想什麼... 想... 嗯?! 剛剛黛安娜離開前說了什麼?!

探出頭轉向窗子, 黛安娜記得她的生日. 而且... 已經不是小公主了...
今晚好像沒什麼涼風.

外頭一片漆黑, 無星無月的夜晚, 涼風輕吹. 站出房門口, 黛安娜仰頭閉目.
竟然有這種事...

懷裡的女孩沉沉睡著, 輕輕將她放到自己床上. 為何做這樣的決定已經不是重點, 只想讓她能好好休息. 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地方了, 如此而已.
無比安詳的睡顏, 看著看著竟也感到睡意襲來.

那是如此不合宜的舉動. 理應檢討, 可是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
矛盾, 感不清楚在克莉絲托身邊時的行為了.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夜晚的蟲鳴聲細碎回答女神心中的問話. 不懂啊... ...
黑暗女神所帶來的深沉, 沒有不安, 只是無法了解, 無法確定的, 依舊無法...

克莉絲托... 當初, 不應該鬧妳的對吧... 不然妳也不會讓"我"這樣接近妳.
是我不對... 要是沒有這麼輕浮, 要是...

黑暗... 這兒的黑暗沒有母親的溫柔. 冰冷中帶著濕氣.

" 克莉絲托, 要有機會再見上一面, 我...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