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of illusion

【 七 會面 】

是我的錯… 因為我…
怎麼也想不到無型會挑上他, 離上位持有者近半個世紀… 有誰會想到它只是在等待?

十年前的那天, 我們驚恐得看著攀上他手臂的武器.
納薩尼爾… 我兒時的玩伴, 那溫柔和善的孩子.
十年後的今天, 只為將暴徒跩下馬, 他用無型一刀斬斷那坐騎的四條腿.
“ 我也感到很惋惜… 那是隻好馬… “

只是說給我聽的吧納薩尼爾, 當時你眼中沒有一絲悲憫…
不擇手段是惡的一種嗎? 如果是… 那麼… …

對不起… 要是, 當初我沒邀請你來家裡玩就好了
華倫 . 薇奧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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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人”逃出”會議室後, 夏樹怒容仍在. 瞪著那慢慢闔上的門, 她手指依舊重重一下下點在桌面上.
“ 夏樹? “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靜留輕柔出聲喚她.
“ 幹什麼?! " 粗聲, 重話, 三個字一出口, 兩人同時一愣.

“ 唔… 不… 對不起… …“ 咬著唇, 夏樹無法相信自己剛剛的失態.
搖搖頭. " 夏樹該道歉得對像不應該是我, 剛剛那些人很認真詳細得完成了報告呢…“
經靜留這麼一說, 董事長低下頭揉了揉太陽穴.
“ 我… 只是累了… “

董事長最近心情很差, 大家這麼猜測.
她的嚴肅, 不苟言笑是有名的, 尤其是在會議上. 可是這幾周, 只能用易暴怒來形容.

前幾個會議中, 對那些稍有疏忽的人粗聲大吼. 到後來, 甚至要拿東西砸.
要不是靜留總是在一旁輕聲勸阻, 一定會有人黑著一邊眼圈出去. 如果不是有靜留在場, 後面幾個會議, 很多人打算請病假.

( 還是… 起了影響… 是吧… …)
靜留看著夏樹近乎是狼狽得逃離她的視線淡淡嘆一口氣, 動手收好被遺留下來的文件, 能做得實在不多…

那些被嚇得老半死的人, 總是在會議過後被靜留輕易安撫. 在下一個會議再次各個展現精神, 充滿自信… ... 然後再被擊潰.
( 這麼反反覆覆可不是辦法… ) 步出今天那為被嚇哭的執行副總辦公室, 正想著該怎麼辦.
“ 靜留 “ 聽見略為低沉熟悉的聲音叫她.

“ 今天晚上在加布里爾家有場慶生晚宴, 勞倫斯那老傢伙好像過七十大壽… 我必須出席… … 妳… 妳有空嗎?“ 夏樹撇開視線, 不敢看那為剛被自己吼的人.

身為董事長, 這種問句是多餘的, 可是夏樹堅持這是應有的禮貌.
在還存有意識時就應該保持… …

社交場合是夏樹最不喜歡的地方之一, 可是剛剛千繪電話來說, 壽宴上會有那某國的親王出席… 還有靘谷科技的人.
不能放著那間科技公司與這麼多位高權重的人來往. 別無選擇, 緊緊拳頭, 只能應邀.

看著慢步下階梯的靜留, 夏樹到抽口氣. 柔和的栗色秀髮被高高盤上, 修長的頸子令人垂涎. 剪裁合身設計時尚的深紅低口晚禮服將她傲人的身材完全展現.

“ 啊啦, 讓夏樹久等了 “ 靜留微傾頭對她為笑, 淡妝在月光下卻顯得更加美艷.
“ 沒… 沒… … 我… 剛到而已… … “ 夏樹用力嚥了下, 用眼神意識司機回去坐好, 自己替她開車門.

“ 妳... 嗯... 嗯… 禮服很好看… 很… 很… 適合妳… “ 話一說完夏樹用額頭輕敲車門頂, 一陣熱度直往臉上衝. ( 再說什麼啊… … 幹什麼去作沒必要的評論… … )

“ 啊啦, 謝謝, 夏樹也很迷人呢 ” 靜留眨眨眼, 矮身進入車內.
從小這種讚美總不離她身邊人的嘴, 可是靜留從來沒像今天為一句平凡且破碎的話語感到如此高興過.

她的快樂, 卻無法感染身邊的藍髮人.
冷靜下來後的夏樹顯然又被某些事困擾著. 皺著眉, 她只是直直盯著車外, 不再多語.

過了好段時間, 夏樹輕吐口氣 “那個親王… 是位非常差勁的人… “
靜留一聽便知道她在愁什麼, 夏樹顯然非常討厭那個人.
這不是好現像, 特別是現在的她, 帶著無型的持有者.
“ 沒事的夏樹, 不會有事的, 我會隨時跟在妳身邊 ”伸手按住夏樹握拳於腿上的手, 後者些微抽一下, 但並沒有移開.
她需要的就是這簡單的保證.

豪宅入口處塞滿媒體車, 記者, 業餘攝影師.
" 啊!!! 夏樹 . 庫魯卡!!!“ 才站出車子, 那如雷貫耳的”點名”聲直撲而來.
皺眉, 暗暗說了聲”蠢”
聽不到這評語的攝影師, 更是在靜留站出車外後瘋狂按快門.

“ 庫魯卡董事, 真是老朽的榮幸能請到您呢“白髮銀鬚的老人在門口迎接稀客.
“ 加布里爾先生, 生日快樂 “ 董事長點頭致意.
“ 越來越像妳母親了, 不過妳的眼神與氣度卻全來自父親, 夏樹… “ 老者呵呵笑著.
“ 勞倫斯爺爺身體依然硬朗, 精神依就抖擻, 讓我放心不少… “
“ 哈哈哈... 說什麼呢, 去去去! 好好享受一下, 今晚不准談公事 “ 勞倫斯輕輕拍拍夏樹後走開.

雖然靜留記得剛才夏樹的用詞是”那老傢伙”就剛才的對話, 她知道夏樹是關心這位長者的.
這鮮明的映出自己並不真正了解夏樹的事實…

入場不久後, 人紛紛聚了過來.
“ 呀, 真是難得… 庫魯卡董事居然應邀前來這種場合 ”
隨著聲音兩人同時看向一位黑髮黃瞳男子和他身旁的一位綠髮女子.

“ 黎人… … “ 夏樹一下將精神武裝起來.
“ 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友繪.瑪格麗特, 我的新顧的公司負責人之一… “
友繪露出友善的為笑, 卻掩飾不了眼中帶著的某個企圖.
男人飄眼像靜留 “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 “
“ 靜留, 這位是靘谷科技的董事長, 黎人 “ 無是於先發問人的黎人, 夏樹反而先將他介紹給靜留.

“ 黎人, 這位靜留 . 薇奧拉, 是我醫療部門的經理“ 語句中毫不掩飾的寒氣四散.
“ 薇奧拉啊... 不會就是那擁有悠久歷史的古老家族吧?“ 黎人, 無視冰冷.
“ 是的, 靘谷先生真是博學“ 靜留含褒帶貶的話如塞子般堵住黎人的口.
“ 我們還有事, 先失陪“ 說完也不等他們回應, 夏樹便帶靜留離開.

遠遠, 他看到那位某國親王和幾位各工業大老聊得很開心.
( 沒看到… 很好… )
夏樹此程的首要目的是監視靘谷公司的行動, 其次是讓客人們知道真正能開出大筆交易的人到場, 也間接讓他們遠離黎人.
可是, 在千繪的詳細報告後, 她發現有避免跟那位親王對談的必要. 她不想… …

“ 哎呀! 這難道就是鼎鼎有名的夏樹 . 庫魯卡? “ 濃烈的異國腔調, 夏樹背後一涼.
( 該死… … ) 轉身, 她僵硬的像這位他國貴客微笑打招呼.
“ 我是亞爾瓦雷斯.腓力.羅德里格斯三世“ 男人露出自以為迷人的笑容. 托起夏樹的手, 輕輕一啄, 抬頭時卻已看著靜留.
“ 哎呀, 這位美人是? “ 夏樹還沒來得及為他剛才的動作感到噁心, 一聽到那輕薄且帶盡調戲的話, 怒火便直衝喉頭.

“ 靜留.薇奧拉, 殿下 “ 靜留左腳像前跨出一小步, 微曲, 輕點一下, 高雅的致意.
“ 哈! 你們不覺得薇奧拉小姐令人連想起名貴昂價的象牙雕刻品嗎?“
身旁幾位男士立刻紛紛附和表示認同.
“ 殿下喜歡雕刻品? “ 強壓下怒氣, 夏樹努力裝作沒事.
“ 不全是, 我只喜歡牙雕, 象牙, 犀牛角為最!!! “ 展示自己的品味, 他很快更正補充道.

( 盡把女人當物品... ... 而且, 看來暗中幫助盜獵者也不是空穴來風, 這傢伙… … )
“ 這樣嗎... 哪真可惜, 我對牙雕沒絲毫興趣… 那麼我們先… “ 深吸口氣, 不讓說出的話因憤怒顫抖, 一字一句慢慢吐, 沒想到...
“ 唉! 別那麼快走啊, 我可是很期待能多跟兩位美女多談談… “

喀! 夏樹好像聽到牙齒被自己咬斷的聲音.
左手被人拂了下, 靜留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夏樹左前方, 很有技巧的將她的左手擋於那些男士們的視線範圍外.
無型, 正慢慢攀上她的左臂, 夏樹一驚.
( 不行!!! ) 內心大喊, 右手鉗住左手, 如黑影般的物質一頓, 收歸原狀.

“ 抱歉, 不過我不認為能有什麼好談的“ 那一嚇, 藍髮人回復鎮定.

轉身要走, 沒想到親王毫無顧忌的身手抓住夏樹.
“ 你!!! “ 夏樹回頭瞪眼.
“ 啊啦-“ 一直不出聲的靜留, 話一出口, 所有人目光就被擄了去. “ 貝多芬的小步舞曲, 我很喜歡的曲子呢“ 看著舞廳, 小聲說道.
男士們一聽, 各個伸手邀舞, 包括親王, 畢竟不能落後於人.

那些男人的舉動全部在掌控中, 只要隨便挑一個除了親王外, 在跟班中顯得較強勢的人, 目的就能達成.
親王絕對只會對那被選重的男人發火, 而其他人也一定很快將注意力轉向拍馬屁, 選邊站
都在計劃中… 除了… …

靜留驚訝的看著夏樹表情平淡的朝她舉著右手, 邀舞. 計劃麼… ... 就不管囉…

靜留淡淡一笑, 將手搭上那溫暖的掌心中.

帶著靜留, 夏樹甩下目瞪口呆的人們, 頭也不回的走入舞池.
“ 啊啦, 我不知道夏樹也跳舞呢… “ 手輕搭上夏樹細緻的肩膀.
“ 被硬逼著學的… 從沒喜歡過… … … 嗯… 所… 所以… 對不起… … “ 夏樹小聲的道歉, 對上靜留略帶疑惑的目光後她接著解釋. “ 那些傢伙… 才惹得我火冒三丈, 休想邀我的經理共舞!!! 休想“ 義正嚴詞才說完, 氣一弱, 耳根子又燒紅.

自己又是哪來的信心她會選她?!

靜留的笑聲很悅耳, 讓人也想一起笑, 可是…

“ 也是呢, 不過沒關係喔, 我的本意也不在找人共舞… …“ 還想說些什麼, 卻發現舞伴剛剛還通紅的臉已經退到缺少血色的程度. 雖然對視著, 但她眼神空洞, 思緒不知已飄去哪.

觀舞的人很快遠超過跳舞的, 本來在舞池上的也識相的慢慢退出.

即使父母在世一家人同參加晚宴時, 她也從來沒給過任何一人面子.

想去武寶室啊? 你不如去請庫魯卡小姐共舞

夏樹從來沒應邀過, 更何況主動邀舞. 優雅的酒紅與深沉的夜黑, 時近交融時遠分散.
眾人皆屏息凝視兩個美麗的身影, 誰想過兩件晚禮服所構成的舞姿. 擄人心神.

“ 那… 那是薇奧拉家的千金!! “
“ 我也能請她共舞嗎? “
“ 應該男士優先吧?! “
“ 她連親王都不要你有啥機會? “

“ 你還說庫魯卡小姐不會跳舞, 明明就是被拒絕了 “
“ 少說得一副沒被拒絕過 “

曲終, 兩人互欠身行禮, 齊響的掌聲直衝豪宅頂.

“ 唉呀, 讓人看到難以忘懷的一幕呢 “ 輕拍著手, 黎人迎向走下舞池的兩人.

“ 有什麼事嗎? “
“ 發現了一樣引人注目的東西 “ 友繪說.
“ 那會是? “
“ 那個做工細緻的手鐲 “ 嘴角的微笑別有含意.
“ 瑪格麗特小姐對飾品有研究? “ 無形中, 靜留覺得有必要將友繪跟夏樹隔開.

“ 是件很漂亮的東西呢... " 友繪頓了頓, 盯著夏樹. “ 不過越是漂亮的東西越致命 “
“ 噢? 妳知道些什麼嗎? “ 夏樹覺得左手腕略微一緊.
“ 不多… 不過我猜, 它想必就是… … 無型了“
兩字一出, 靜留立刻側身擋住夏樹.
“ 唉呀, 請別誤會, 我們不過想談談 “ 黎人微笑依就掛在嘴上.

“ 有話就快說 “ 夏樹的眼神如備戰中的灰狼.
“ 我公司有全球頂尖的生物學家, 我們能給提供妳需要的幫助, 研究設備“
“ 哼, 軍火公司的生物學家, 不勞您費心“ 夏樹感到一陣噁心.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發不可收拾.

“ 薇奧拉小姐怎麼了嗎? “ 友繪看著輕揉太陽穴的靜留.
“ 啊啦, 有點不太舒服呢…“
夏樹看了看身邊的人. “經理不舒服,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

車上, 董事長手托下巴, 直盯著前方椅背.
忽然, 靜留傾身將頭靠到夏樹肩上.

“ 嗯… 妳… 是真得不舒服啊?! “ 夏樹驚了一下, 但沒有躲開依靠.
低著頭, 不發一語, 夏樹看不見靜留被瀏海遮掩的表情.
“ 喂! 這麼不舒服為什麼不早點說?! 妳還是醫生耶!!! “ 責罵的話終卻帶著擔心.

肩上微微一抖.
( 咦?! ) 夏樹呼的移開身. 對上那寶石般的紅眸後, 恍然大悟.
“ 不... 不要裝病啦!!! 停下來! … 不好笑!!! 一點也不“ 看著赤眸都笑瞇了, 夏樹有點氣擊敗壞.

“ 哪… 夏樹, 不要想太多好嗎? “ 靜留手撐在座椅上, 頭輕靠著自己的肩膀. 對著夏樹耳邊低語.
“ 唔… … “ 皺皺眉, 碧綠的眼睛複雜交錯. “ 誰都好… 為什麼偏偏是讓他們知道了無型的事… 又是為什麼… 他們會知道我們在作研究?! “ 兩道柳眉幾乎要撞在一起.

難道有內鬼… … 這是連夏樹也不願意說出口的猜測.

吐口氣, 靜留主動拉開兩人距離, 正坐, 認真的看著夏樹.
“ 不管是什麼原因, 既然對方已經先挑明了, 我們也沒必要暗掩, 擺明拒絕, 之後多加注意防備一些就好了… 無型已做了決定, 外人是無法有異議的 “

這樣嗎… …

還有許多要擔心的事, 但不知怎麼, 聽著靜留平柔軟暖的語氣, 精簡清晰的分析後整晚緊繃的心情一下全放鬆了下來.

下個轉彎就是薇奧拉家…

“ 靜… 靜留, 妳下個月能空出時間嗎?“
又是這種奇怪的問題, 靜留偏著頭對她笑笑.
“ 我... ... 我想… … 去看看那些孩子, 其實也不錯… … “ 心裡七上八下, 等著對方回應.
“ 啊啦, 那些孩子一定會很高興的 “

包括司機站出車外送靜留.
“ 不好意思浪費的妳一個晚上… “ 夏樹又是那愁容.
“ 怎麼會是浪費, 我玩得很開心呢… “ 靜留忍不住伸手撫平對方揪在一起的眉心. “ 不過…“ 幾步後, 靜留回身. “ 夏樹真得很厲害呢… 明明不專心, 卻能完美的帶舞, 不失儀禮 “ 燦爛的一笑, 輕帶上門.

“ 唔... ... 嗯... ... 嗯… … 只是我… … 還是靜留在… 在生氣? “ 夏樹轉頭看司機. 後者, 只是發抖.

無型, 應該只有薇奧拉家的人和各代持有者知道. 其他人, 不應該在兩方告知之前有任何頭緒, 尤其是事隔好幾世紀的現在. 哪裡出了差錯? 是什麼原因讓資料外流… …
家族所保存的文件難道有異… …

還有那間競爭公司, 相較於靘谷的董事長, 那個叫友繪的女人更令靜留擔心.
她的眼神…

( 不能再讓她接近夏樹… 那女人, 很危險 )

( 好險… … 應該沒被發現… … 應該… ) 在車內, 夏樹雙手摀著臉, 幾乎縮在黑皮座椅上.
靜留沒問她這麼突然的出國決定, 至少可以安心一下… …
不能讓她知道, 不能讓靜留知道, 自己被那低級的男人惹毛時.

有一瞬間, 僅僅一瞬間.

( 頭骨, 也不過就餅乾的硬度 )

需要靜靜… 需要離開這裡. 這事不能有下次. 絕對不能…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