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of illusion

【 八 是夜 】

“ 躲到國外去一陣子嗎? 這樣正好… “ 男人的聲音迴盪在漆黑空曠的室內.
“ 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嗎? “ 友繪問站在陰影中的女人.
後者提筆書寫完後將紙張交給她. 約翰瞟一眼綠髮女人手上的字條, 哼一聲.
“ 很好, 等她回來… … “ 男人眼中充滿信心.
“ 今天就先這樣, 妳可以走了 ”友繪再次向那女人發號施令. 對方頓一下後轉身漫步離開廠房.

“ 看你笑成那樣, 真有把握? “ 友繪瞪了眼約翰.
“ 既然跟神經連接… 那干擾神經最直接了… … “
窗外的明月被烏雲遮蔽, 室內一下又陷入完全的黑暗.

私人飛機在跑道上等乘客登機.

“ 妳就好好去玩吧, 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 “
“ 好吃的要帶回來!!! “
“ 別被怪蟲咬到喔~ “
“ 之後的報告我會交給董事會 “
“ 不回來也沒人會想妳啦 “
“ 雖然不清楚妳為什麼連靜留都要帶去, 不過既然決定去走走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 唯獨不知實情的陽子醫師, 在看到靜留放到她桌上那一疊提早完成的報告後, 也來送行.

｢飛行時間總計十一個小時… ... … 」

夏樹呆望著窗外, 對於機長的報告聰耳不聞, 忙於後悔出國的決定.

" 這麼放不下公司? " 靜留凝視著明顯焦慮的夏樹.
" 沒... 只是... 我知道他們沒問題的... ... 只是... " 收回視線的夏樹解釋的同時臉越微發燙.
" 只是已經習慣親自經手大部分的事 " 軸撐在椅把上, 手托著頭靜留深邃的紅眸.

從清澈的碧眼中看透夏樹的想法.

“這東西還真逼得我做了不少非我本意的決定… “ 夏樹摸了摸無型, 苦笑一下.
“ 夏樹, 無型專於控制持有者的心智, 為了抵抗而才取各種行動的妳, 現在還是擁有主權. 不要想著妳被它牽著走, 因為妳沒有… “

飛機在略微一震後起飛. 陷在椅背裡, 夏樹來回撫弄椅把, 好像想到了什麼.

“ 夏樹上一次非公事出國是甚麼時候? “
“ 不記得了... ... 但是當時爸爸媽媽還在… “ 夏樹目光無神的看著機艙一角.
“ 那時媽媽挑了個非常原始的旅遊地點… 下飛機時看到四周一片深綠… 我… … “ 輕笑一聲, 搖搖頭, 叫來空服員. “靜留要什麼嗎? “

“ 董事長, 您的紅茶 “
夏樹伸手接茶杯, 觸碰到碟子的一瞬間左手卻劇烈一顫. 茶杯翻倒在地, 茶水灑在自己和空服員手上.
“ 噢...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嚇壞的服務員連連道歉, 正要彎下身撿茶杯, 靜留卻快一步.
“ 沒事, 別在意… “ 靜留將杯子遞回給空服員, 溫柔的微笑.
“ 我... 我... 我馬上去重倒一杯… “ 紅著臉, 那位小姐三步併兩步很快退開.

董事長, 只是愣愣的看著左手, 僵在那.

“ 夏樹… “ 靜留蹲下身, 托起她的手輕輕拭去紅茶.
“ 又… 又來了… “ 回過神, 她皺著眉頭.
“ 什麼時候開始的? “
“ 晚宴過後發生過幾次… “ 用力握握拳. “ 我以為只要多加注意就沒事了… … 我… “ 住了嘴, 因為雙手正被靜留緊緊握於掌心.
“ 下次早點跟我說好嗎? 悶在心裡也沒辦法處理啊… “ 我會擔心的…

咬著唇, 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發一語.

“ 夏樹說做了很多非本意的決定… 我, 也是呢, 以監督者身分待在妳身邊不是我想要的… “ 聽她這麼說, 夏樹就要抽回手, 卻被靜留更加緊握. “ 我希望能像舞衣她們一樣以朋友的身分幫助妳, 卻又希望能時時跟著妳, 因此監督者就監督者吧… 我不再介意. 從不覺得麻煩… 所以不管什麼事, 都告訴我好嗎? 讓我能跟妳一起分擔 ”

靜留幽柔的聲調, 輕傳入耳, 如徐陽灑身, 溫暖發寒的心.
總是不讓人見著自己軟弱的夏樹, 現在只希望靜留能就這麼一直握著自己的手.
“ 那就麻煩妳了… “ 輕鬆口氣, 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 夏樹對靜留笑笑, 收回手.

到目的地還有段時間, 先休息一下吧…

飛機開始下降. 夏樹從看出窗外, 簡單空曠的跑道上一堆色彩繽紛的小點.
( 咦… 那… 該不會是… … )

走出機艙外, 夏樹臉垮了下去.
“ 啊啦, 好多人呢… “ 跟在她身後的靜留, 手撫著臉側著頭看向跑道邊. 媒體, 警察, 圍觀者, 還有不少當地政府官員.
“ 真是的… 明明說不要傳出去… … “ 夏樹皺著眉頭揉著太陽穴, 走下階梯.
“ 夏樹要不… “
“ 沒關係, 這種事我還應付的來, 只是會拖點時間罷了”

“ 庫魯卡小姐, 歡迎歡迎 “ 幾個西裝筆挺的人很快迎了上來.
“ 我是… “ 濃厚的腔調, 帶頭的大鬍子男人笑容滿面.
“ Ibeamaka市長, 真不好意思讓您親自來接機 “ 有禮道盡, 話中卻帶著冰冷.
男人驚訝的眨眨眼, 接著笑得更開. 但是夏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 這次來到貴國是私人旅遊, 我只是來看看那些接受資助的孩子們而已… 所以希望能有充分的私人時間和空間 “

看著庫魯卡小姐的表情, 市長這才理解為什麼祕書會婉轉的跟他說前來接機不是個好主意.

“ 哈哈哈… 當然當然… 不好意思造成您的困擾了… “ 他有點尷尬笑笑.
“ 那麼這裡就交給Obiajulu村長吧… “ 一位乾瘦的中晚年人應聲上前, 穿著明顯跟那些官員不同.

“ 村長, 這邊的孩子都喜歡些什麼呢? “ 坐在前坐的人回過頭看那位跟著董事長的漂亮女人, 開口卻沒聲音.
“ 沒帶什麼禮物, 所以想去買, 村長能帶路嗎? “ 靜留微微一笑, 輕描淡寫的解釋問題的用意.

買完東西, 登上小舟, 走水路前往目的地. 小舟靠了岸, 在眼前的卻依然不是村子. 在岸邊的是幾匹馬和兩三個男人.
“ 歡… 歡迎… … “ 一個人帶頭用生硬的國際語言打招呼.

看看馬匹的數量, 靜留眼神閃過一絲困擾.
“ 還有段路程才會到村子是吧? “ 夏樹顯得興奮的前去拍拍那高大的四腿生物.
“ 是的... 不好意思, 這邊幾乎沒開發… 要到村子只能靠馬匹… “
那幾個村人幫忙將她們的行李搬上其中兩匹馬背上.
“ 沒關係沒關係!! “ 夏樹說著, 一眨眼變坐上馬背. “ 靜留... 妳- " 夏樹回頭, 靜留正輕輕摸著一匹米色的馬, 似笑非笑. “ -會騎嗎? “
“ 啊啦… “ 靜留對她微笑不語.

夏樹摀著嘴想了想, 跨下馬背, 牽著馬走到她身邊.
" 騎這匹吧… “ 指指自己的馬. “左手抓馬鬃, 右手抓前鞍, 左腳踩馬鐙, 跨過去 ”
依著夏樹的指示, 靜留很快便在鞍上坐穩.
“ 夏樹好厲害呢… 怎麼… 會騎馬… “ 後面幾個字幾乎消了音, 因為夏樹一個翻身也上了馬.

“ 我先帶妳騎一段, 這樣比較安全 “ 聲音感覺貼著耳背. 雙臂環過靜留, 她繼續為她解釋韁繩應該怎麼握. “ 膝蓋夾緊, 不要把身體的重量全放在馬身上, 這樣比較屁股才不會痛… “

( 好像有點耳鳴… )

“ 我… 這樣說妳聽得懂嗎? “ 看背對著自己的那人沒什麼反應, 夏樹問.
“ 啊啦, 很詳細呢 “ 回頭, 靜留露齒一笑, 這才發現身後的人, 整個頭都紅透了, 咬著唇迴避她的目光.

( 啊啦… )

“等… 等… 等一下我就下馬…“ 夏樹用力一咳.
“ 我沒關係喔, 夏樹 “
“ 我有… 妳轉回去啦!! “ 話顯得無力.

載著兩人的黑駒邁開輕快的腳步跟上領頭.
路上村長很盡責的向兩位客人做介紹, 不過跟在他身後的兩人卻顯得不是很專心, 夏樹一直東張西望, 靜留則心不在焉的盯著前頭.
中間休息過後夏樹騎上另一匹馬.

遠遠一群小孩迎了上前, 又叫又跳好不興奮.

“ 啊啦, 大家跟照片上比起來長大了不少呢..“
" Baako腳傷有沒有好一些? "
" Habika數學有進步嗎? "
" Keon你... "

靜留一下馬便一一問候每個孩子, 大家嘰嘰喳喳一片混亂, 搶著回答. 高興的接受漂亮大姐姐帶來的小禮物.

夏樹站在一旁, 對這份熱情感到不適.
" 村長, 帶我看看村子吧... " 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小孩, 見面後反而想迴避.

" 庫... ... 庫魯卡姐姐... 好... 好高興您能來看我們 " 一個小女孩向靜留遞上花環.
" 啊啦, 不是喔~ 庫魯卡姐姐是那位" 靜留摸摸她的頭指向正要跟村長離開的夏樹.
" 咦?! " 孩子們的目光看向有著一雙清冷綠眸的人.

靜留的樣子才是孩子們想像中美麗溫柔的庫魯卡小姐. 另個一下馬就站得遠遠的姐姐, 深藍髮絲和碧綠雙眼, 都透著距離. 雖然也很漂亮, 可是沒有孩子敢接近.

" 夏樹很溫柔的喔, 來, 去把花環給她吧 " 靜留輕輕推一下躲在身後的女孩.

感覺衣角被拉了拉, 夏樹轉頭眼睛往下瞟.
" 給... 給... 給... 庫... 庫...魯卡小姐... " 不好意思加害怕, 聲音抖得厲害.
本來目光冰冷的夏樹一聽, 紅著臉蹲下去接花環.
" 謝... 謝... " 低頭看看各式各樣的花 "很... 漂亮... "
小女孩咻的衝回靜留身邊.

幾些人聚在村長家中討論著各項事. 夏樹無意看向窗外, 靜留正跟那群孩子們玩得很開心.

飛機上的對話依然迴響在耳邊. 不希望以監督者的身分嗎... ...

靜留 . 薇奧拉…
初次見面時的映像就非常好, 大概誰都會這麼覺得吧.
心情一好就出口邀約參觀展覽, 從來沒做過這種"一時興起"的事咧. 要是當初沒邀請, 會怎麼樣呢?
沒有認真想過這種問題, 沒意義.

看到她穿著醫師袍站在自己的病房, 其實很驚訝. 不過注意力很快就被無型搶去就是了.

住院期間她幾乎每天都會來陪個半小時到一小時. 剛開始很彆扭, 可是很快就習慣了, 一個人的病房畢竟跟辦公室不一樣.
當然沒承認過一整天就期待那一小時.

聽進來給藥的護士們說, 之前好幾間醫院來找人, 希望靜留能去當他們的外科主治醫師.
主治醫師, 這麼年輕? 只能說更加佩服嗎… 要是自己也這麼厲害就好了.

不過, 她可不想像她一樣老是被一群... 算花癡嗎? 的護士或是辦公室的人圍著.
忍不住搖搖頭, 但這也顯示出靜留的應對自如, 極佳的修養, 自勁點點頭.

無型第一次發動, 看到靜留毫不驚訝的表情, 散步過後的好心情一沉.
她一直都知道是吧, 也難怪, 醫生又不防彈, 當初那麼搏命去拿匕首…
兵器... 無型... 寄生... 監督者... 薇奧拉家族.
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紅肉... 晚餐無味.
已經發生的事情, 只能想辦法解決, 所以打了通深夜電話去給陽子醫生.

看她在公司總是輕輕鬆鬆過, 甚至有時間去泡咖啡給她.
陽子把報告交到自己桌上時, 無法相信那些都是靜留完成的. 公司, 新部門的事輕而易舉很快上手. 什麼事都難不倒她嗎? 要有她一半的能力就好了.

隨著時間推移, 已經不是習不習慣靜留總是跟著的問題, 沒有她在身邊感覺就像少了什麼, 這種感覺最近連在家中辦公時都似有似無的困擾著她.
自己是這樣, 而靜留呢?
當監督者, 肯定不是自願的, 其實不喜歡現在的工作吧? 這種事問的出口嗎? 不想知道答案, 萬一... … 還是別問好.

優秀的人就是有吸引力吧… 想多花點時間了解她.
即使忙於工作和無型測試, 空一點時間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

薇奧拉 監督者

做為富可敵國的大公司董事長, 高級餐廳, 音樂會, 歌劇, 晚宴門票, 邀請函, 貴賓卷總是絡繹不決的來.
前一次國際級劇團送來門票, 兩張紙在手上捏了捏, 最後還是塞給進來串門子的舞衣.

想約她, 但, 監督者啊... 不想讓靜留認為是在討好她, 雖然自己決對不會去做壞事之類的…
礙於那個身分, 無形中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刻意和靜留保持距離.

" 希望以朋友的身分幫助妳... ... " 如果靜留不在意, 那麼自己也可以不在乎嗎?
" 從不覺得麻煩... " 她漂亮的紅瞳是真心誠意. 這算是間接回答了深藏於心中的問題吧, 她沒有不喜歡現在的工作.

喂喂喂, 現在明明應該為無型的事花心思, 到底在幹什麼啊... …

“ 庫魯卡小姐怎麼想呢?! " 村長的聲音傳來.
" 啊?! 啊... 嗯... 學校增設... 嗯... 好啊... 不錯... " 回過神, 有點慌亂的應答.
那... 是十幾分鐘前的話題了... 不過這些村人當然認為大公司的老闆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需要思考.

又瞥了一眼窗外, 這次紅眸剛好也望向這邊. 靜留朝她笑笑, 帶頭和玩得不亦樂乎的小朋友們一起對她招招手.
夏樹一愣也揮揮手, 一下反應過來被發現在偷看, 僵在半空的手一拍額頭, 轉身背對窗子.

" 庫魯卡小姐有不舒服嗎? 您... 臉很紅... "
" 沒事! 不用擔心 "

兩人接受整村的熱情款待直到傍晚.
偏僻的地方, 沒有飯店, 只有一間以前建給環境研究人員住的小屋子. 夏樹跟靜留也就自然的留宿那裡.

" 妳睡裡面那間吧 " 夏樹屋裡走了一圈後告訴靜留.
房子經過簡單打掃後看起來還不錯, 但是只有最裡面的房間門關的起來. 夏樹想也不想就把那間給靜留, 自己可是無型持有者.

雖然很累了, 卻睡不著, 對環境的陌生再加上老舊床框不時發出的聲音. 靜留無奈的笑笑, 坐起身.
屋內一片漆黑, 窗外的月光照不到多少地方.

( 不知道夏樹睡得好嗎... ) 漫步開門出去, 黑暗中看到有人正小心翼翼的移動著.

" 靜留? " 人影先出聲.
" 妳... 怎麼出來了? " 夏樹搔搔頭走近.
" 啊啦, 也睡不著呢... " 靜留一手環著自己一手撫著臉, 淡淡笑著.

" 唔... ... " 夏樹摸著頸背, 看向一旁. " 那... 要一起出去走走嗎? "
" 嗯... 可是村長交代晚上不要出去 "
" 是爲我們安全著想吧... " 邊說夏樹已穿起鞋子 " 可是我有無型咧... 要是這裡的晚上連對我都危險, 那這裡根本不能住人… 我... ... 妳... ... 不會有事啦!!! 所以... ... 去嗎?! "

" 啊啦, 夏樹都說要保護我了, 當然去囉 "
" 我哪... ... 我沒... 唉... 隨便啦... 那妳在門口等一下 " 在臉紅前, 夏樹衝出屋子.

站在門口, 靜留看見月光下夏樹騎著今天那匹黑馬過來. 夏樹扶靜留上馬, 往村外騎去.
" 坐穩喔 " 一遠離沉睡的人們, 夏樹策馬奔跑.

幾個拐彎她們進到森林深處. 夏樹又是東張西望, 看起來在找什麼.
靜留眨眨眼, 努力想看清楚, 無奈樹蔭將唯一的光源阻擋在外. 不同於有無型的夏樹, 她什麼也看不到.

" 嗯... 因該很近了 " 確定方向後, 夏樹輕夾馬肚催黑駒前進. " 妳先閉上眼睛... 等一下比較能適應 "

靜留也沒多問就照做. 感覺馬匹腳步又加快許多, 閉著眼有點難平衡, 身子稍微晃得厲害些
注意到的夏樹空出一手, 輕輕抓著她的手臂, 扶著她.

" 到了... 張開眼睛吧... " 耳邊, 夏樹的聲音帶著興奮.
張開雙眼, 靜留忍不住發出驚嘆聲.

黑暗中, 她們被一叢叢螢光綠, 螢光黃的東西圍繞著. 它們在地上, 樹幹上, 樹枝上, 有些大有些小.

" 這區的樹木都是點燈喬, 燈就是在說那些螢光覃… " 夏樹跳下馬背, 伸手牽靜留下來後動手把馬韁繫在一旁樹枝.
" 好漂亮呢... " 靜留緩緩轉一圈, 欣賞自然界中的小夜燈.
" 坐著吧 " 把外套鋪在地上, 夏樹坐下身, 拍拍一旁的空位.

發著光的覃類像是在黑色布幕上的亮點. 不像螢火蟲會移動會一閃一閃, 它們靜止於一處, 默默的發著柔和的光.
叢林的深處連昆蟲都沉睡著, 一切在寂靜中. 耳邊只有微風穿林而至聲和樹葉隨風擺動的沙響.

" 覃類通常都長在地上或枯木上, 可是這種喬木卻會被攀滿身, 被會發光的覃寄身, 因此才得了點燈橋的名子… "

兩人享受著寧靜的夜晚和彼此的相伴.

夏樹略微沙啞的聲音低低傳來.

" 那... 那次... 和家人出遊的第一個晚上… " 頭枕在交叉於雙膝上的手, 眼睛盯著遠方. " 媽媽帶著睡不著的我在點燈喬林中呆了一整晚. 那一晚是我跟媽媽聊天聊最久的一次... ... 也是最後一次... " 閉上眼睛, 夏樹深深吸一口氣, 側頭看一旁的靜留. " 要不是媽媽, 我決不會知道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會有這麼美麗的事物... 這次也就沒機會跟妳分享了 " 在黑夜中, 夏樹對靜留笑了笑, 回頭陷入沉默.

" 夏樹... 家人, 是無法取代的... " 靜留移近身旁的人. " 但是如果妳想要, 我可以陪妳一整晚 " 晚風柔和的徐來, 帶著森林特有的味道和, 靜留身上淡淡的香氣. 如果鼻息間是一個人的味道, 會讓人感到安心, 那是什麼…

" 謝謝妳… 靜留... 很... 高興... 妳... 是我的監督者... " 話, 越說越小聲.

( 啊啦... ) 靠上前去的靜留發現夏樹居然睡著了.
( 剛剛那算是夢話嗎... ) 撫著臉, 看著睡沉的夏樹.
( 好安詳呢... 睡得跟孩子一樣 ) 不知不覺, 自己也睏了, 輕輕靠著夏樹的肩膀.
( 一下就好... )

窗外的陽光喚醒床上的人. 張眼, 看到斑白的天花板.
( 夢? ) 掀開棉被起身, 她注意到昨晚穿出去的薄外套掛在椅背上, 不是衣櫃裡.
( 不是… 那… ) 走出房間, 靜留看到夏樹在跟一位村人說話.

“ 啊, 早! 剛剛那位太太才送來早餐… ” 轉身看到靜留, 她很快低下頭去整理餐桌. “ 水也打好了… 如果妳想先梳洗… “ 夏樹一下把叉子放左邊一下又換到右邊.
“ 夏樹… … 昨天晚上, 我們是怎麼回來的? “
一聽到問題, 夏樹的臉就像碰觸到高溫的體溫計.
“ 我... 嗯.... 妳... ... 妳睡著了… 所… 所以… 我... ... 抱妳回來... " 她的臉紅到靜留以為她隨時可能昏過去.

" 啊啦, 那真是辛苦妳了 " 靜留笑笑, 向浴室走去. 冰涼的清水灑下, 相較於臉上的溫度, 後者恐怕在發燙.
( 啊啦, 說不定也紅了) 靜留用手背輕按臉頰兩側.
不是個淺眠的人, 可是也從沒睡得這麼沉過. 是因為夏樹的關係嗎...

被抱回來... 輕咬著下唇, 止住想笑開的嘴.
( 這麼開心, 對嗎 )

用完早餐, 兩人陪著那群孩子上課. 靜留教他們寫作業作課題. 夏樹教他們踢足球打排球.
剛開始夏樹只能苦笑, 不一會兒自己玩得跟小朋友們一樣瘋.
一上午下來, 圍著夏樹的孩子不少於靜留.

下午, 夏樹一樣跟村長們討論村子的發展. 不同的是靜留這次陪在她身邊一起聽.
和昨天比, 夏樹又是那精煉的董事長, 專心聽講, 認真發表意見, 不時小聲與身邊的人交談.
聽著夏樹的低語, 栗髮美人紅眸充滿笑意, 點頭附和.

" 啊~~~ " 一回到屋內, 夏樹往椅子上一攤.
" 充實的一天呢" 靜留送上一杯水.
" 唔... 謝謝... " 灌完水, 趴到桌上. " 感覺比在公司時還累... ... 可是心情很好" 抬頭看坐到對面的人.
" 那是再好不過了" 靜留撐著頭, 溫柔的看著夏樹.

" 靜留呢? "
" 啊啦, 夏樹開心我就開心 "
" 什... 什麼啊... " 靜留的笑容讓夏樹耳根子發燙.
" 是真的喔 "
" 知... 知道啦... " 把臉埋到雙臂肩.

沒有電力的偏遠地方, 人們的作息完全照著日出日落. 陽光普照下的白天, 村人的步調輕鬆緩慢, 卻不怠惰.
她們跟著女人們去採食材, 陪小孩去餵家畜, 看男人捕魚. 暖陽西落時, 大家已一同用完晚餐, 各自準備休息.
兩人享受三周僻壤供與的閒適生活.

站在登機門, 夏樹停下腳步, 回身環視機場外的深綠.
" 偶爾, 過過這種生活還真不錯 "
" 再來吧... 下次不為什麼原因就為想要而來- " 靜留輕輕撫的夏樹的左手 " -好嗎? "

" 如果妳也來的話... ... 好啊... " 語畢, 夏樹匆匆閃身近到機艙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