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 of illusion

【 十二 對衝 】

灰暗的小房內坐著幾位衣著正式的男人, 和一位綠髮女子.

“ 所以… 真要這樣做?! “ 其中一人開口問.
“ 是的, 這樣還能將其他可能的傷害較到最低, 不是很好嗎? “
“ 不… 只是即使是我們也不能隨便做過於大批的調動 “ 另一人也顯得有所顧慮.
“ 我說… 幾位不是想反悔吧… “
“ 沒有… 只是… “

“ 各位支持這個計畫這麼久了, 眼看要到手的東西要放棄嗎? “
“ 妳說的這個… 無型… 跟當初談時不一樣啊! “
“ 不一樣, 但是更好, 妳們現在躊躇不前是因為還沒看過它的能力“ 友繪, 哼一聲換個坐姿, 掃視在座的其他人. “ 接下來的行動一來可以實際測試夜鷹計劃的效果, 二來無型能到手… 你們若誰有更好的計劃倒是說來聽聽!!! “

幾位男士互看對方幾眼, 一人嘆口氣, 代表其他人點頭接受.
“ 那麼… 我們會等通知… “ 他們紛紛起身往門口走.
“ 很快, 不會讓你們等太久 “

明亮的咖啡廳一角, 坐著位氣質出眾的女郎.
姣好的面容和優雅的舉止, 讓經過的人忍不住停下呆望, 或多看她幾眼.

" 是哪家的千金啊... "
" 沒看過... 第一次來? "

休息中的服務生小聲討論著.
清藍的雙眼看了看窗外後, 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烏黑及腰的長髮挽到一側.

“ 大小姐, 他們遲到了 ” 站在一旁, 銀髮銀鬚的老紳士低聲提醒.
“ 別急, 納尼爾, 他們會來的… “ 托起紅茶輕啜一口. “ 既然已經答應要見面了, 代表他們接受調件, 遲到… 只是要顯示自己不急著做交易… 當然, 也有可能早就到了, 只是在一旁觀察畢竟一般人不會提出那麼優渥的條件, 只為了得到那種東西 ”

“ 真是優秀的分析, 奧洛薇小姐 ” 銀髮男子手放在她對面的椅背上.
“ 是奧洛薇小姐沒錯吧? “ 男子的笑容有傲氣無真切.
“ 正是, 那麼想必您, 就是阿爾泰先生了 “ 女子對她淡淡一笑, 抬手請他坐下.

( 看起來沒帶東西... 不在身上嗎... 有這麼謹慎? )

“ 奧... 奧洛薇小姐… 終於見到您了… 真… 真是萬分榮幸… “ 跟著阿爾泰一同赴約的男士紅著臉問候這位迷人的小姐.
“ 啊, 克勞捷克先生, 也是我的榮幸呢, 有今天的會面, 多虧您的努力 ”女子的笑容, 讓鄰近幾桌的客人紛紛倒抽口氣.
“ 啊… 不不不, 這沒甚麼, 應該的, 應該的… “ 那位男士紅著臉也坐了下來.

“ 那麼, 就直接進入話題吧! “ 阿爾泰手軸撐在桌上, 十指交握, 蓄勢待發.
“ 那是再好不過了… “ 奧洛薇側頭, 笑容依舊.
“ 首先, 能問一下奧洛薇小姐是在做什麼的嗎? “ 嘴角還是上勾著.
看樣子也是個, 總是掛著笑容的人呢… 不過那笑, 讓人感覺很差就是了.

“ 我目前在擔任心理醫師 “ 直盯著對方雙眼.
“ 哈... 這樣嗎... 了解了, 不好意思想問問, 畢竟不希望妳的錢是販毒來的! “
克勞捷克白著臉瞪著失言的賣方, 怎麼會有人對這樣高貴的小姐說這種話.

“ 阿爾泰先生思慮縝密, 讓我也放心不少 “ 奧洛薇, 不慍不火.
“ 啊... 是不是該談談書了“ 仲介不希望阿泰爾再說甚麼會讓他為難的話.
" 書, 是是是, 那麼第二個問題, 為什麼會想要這些日記呢? "
" 這... 家父大壽的日子近在眼前, 我只是希望能給他一個驚喜... 家父是位藏書家, 不知如何聽說了有關這些日記的事, 此後就這麼對它們念念不忘所以我認為, 能替父親取得那些書將會是很好的禮物 "

" 啊... 奧洛薇小姐真是位好女兒呢... "
" 謝謝誇獎 " 女郎大方接受對方的讚美.
" 真是有趣的原因... 好吧, 書, 在這 " 阿爾泰從懷中掏出包牛皮紙, 放到桌上推上前.

( 嗯... 這是... )

取出眼鏡, 戴上手套, 奧洛薇動手輕拆開包裝, 看了裡面的東西, 她柳眉一皺.
" 請問... 怎麼了嗎? " 克勞捷克略傾身, 擔心的問.
" 這... "
" 怎麼會只有兩本是嗎? " 阿泰爾向椅背一靠翹起腳, 早猜到會這樣. " 妳看那書的狀況, 應該猜得到發生甚麼事 " 那人一臉不在意.

兩本日記從書皮至內頁邊緣都有不少烤黑的痕跡, 還有一股淡淡的燒焦味.

" 嗯... 火災意外? " 奧洛薇手撫著臉, 表情驚訝.
" 答對了, 我從父親那裡接手時, 它們已經是這樣了 " 白髮人一聳肩. " 整箱剩這樣, 所以一句話, 要不要妳決定! "

" 唉呀... 雖然可惜, 不過我想薇奧拉家族外的, 只剩這兩本吧... 這樣就夠了... " 奧洛薇善解人意的溫柔笑容, 讓克勞捷克大大鬆一口氣.
" 妳去薇奧拉家要過? " 這下, 那男人臉上總算是有點不同的表情.
" 是的... 可惜沒有克勞捷克先生的幫助, 交易不成呢... " 失望寫在臉上.
被點名的人又一陣臉紅.

" 所以... 為了感謝阿爾泰先生願意割愛, 我還是會已一開始就談好的價錢給付 " 女子側頭眨眨眼, 笑得很燦爛, 對身旁的男士一點頭.
後者提起剛剛放置腳邊的黑色箱子, 平放桌上.
" 請兩位過目吧... "
" 不用了! 我也應該秀點誠心, 我相信妳 " 阿爾泰拍拍箱子, 又是那種笑.
" 阿泰爾先生真是紳士肚量, 兩位若不趕時間, 一同用個午餐好嗎? "

克勞捷克眼睛一亮.
" 啊... 謝謝妳的好意, 可是我後面還有行程, 就先告辭了 " 阿泰爾想也不想一口回絕, 說著便起身.
" 那麼, 再次謝謝您 " 奧洛薇起身微彎腰, 道謝.

送走傲視所有人的賣方和跟在後面苦笑的仲介奧洛薇優雅的坐下, 從容的將紅茶飲盡, 結帳, 在眾人的注目下, 漫步離開.

一台黑色的轎車在他們走出店外時, 靠向人行道.
管家替奧洛薇開了車門後自己才坐進車內.
車子一發動, 女子打開包裝, 快速閱覽完兩本日記.

" 怎麼樣? " 坐在副駕駛的老紳士回頭看大小姐.

" 啊啦, 先謝謝父親今天的陪伴, 站那麼久, 真是辛苦您了 " 伸手摘去黑長假髮, 細柔的栗色頭髮順滑而下.
" 啊?! 哈哈哈, 不客氣, 我覺得很有趣呢... 妳覺得媽媽會喜歡我留這樣的鬍子嗎? " 蘭登翻出前坐的鏡子, 對著裡面的自己東瞧西看.
" 父親什麼造型, 母親都會喜歡喔 " 靜留淡淡笑著, 將兩本書再次收好.

" 咳! " 一雙碧綠的眼睛從後照鏡看著靜留.
" 啊啦, 夏樹也辛苦了 " 靜留對著後照鏡露齒一笑.
" 什... 什麼啦!!! 我不是這個意思!!! " 夏樹紅著臉猛搖頭. " 我是要問... ... 所以怎麼樣?! 整體而言? "

靜留低頭摸了摸牛皮紙.

克勞捷克先生的職業是在為藏書家尋找值得一藏的書籍.
認真努力, 口碑良好, 因此靜留回國後就找上他.
在住院期間也一直通信, 並有意無意的指點他, 跟靘谷有來往的人應該有, 她要的日記.
而他也很成功的找到了擁有者, 凪.戴.阿爾泰, 並且開始跟他談價錢.

對方一開始當然很懷疑, 不過靜留更早之前就放出安撫人心用的消息.
有位女子在找幾套藏書, 幾套稀有的書本, 薇奧拉家的紀錄只是項目之一.
那個古老家族對此消息不發言論. 間接聽聞後, 他才願意談談.

終於回到主人手中的兩本書. 各記錄著不同時間, 不同持有者, 不同監督者, 都是寄身型.
都是兩位監督者的最後一本記錄, 還有一個相同的地方是...

兩位持有者最後, 都被監督者所殺.

阿泰爾所說的火災, 不可信, 不過被燒毀是事實.
靜留拿了在身邊的其中一箱做實驗, 在沒有薇奧拉家族的血驗情況下硬是翹開黑箱.
打開的那一霎那所有在裡面的書瞬間燃起, 應該是什麼化學藥劑起了反映.
火勢之大, 靜留與父親只來得及收回五本書, 五本不重要的教科書.
所以現在剩兩本, 應該是事實, 再者如果還有, 他不會特別挑出這兩本.

兩本記錄,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光是知道"監督者能弒持有者就夠了"
決定出售, 大概是認為沒有必要再留著, 書已經沒多少幫助, 就像靜留身邊這些.

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最後只取回兩本, 現在覺得五味雜陳.
對方一開始知道的不多, 可是有千繪的情報, 基本上彌補了許多不足.
畢竟, 他們只是要搶無型, 沒有其他目的.

為什麼會有一箱在別人手上, 那個叫凪.阿爾泰的男人家庭背景應該能解釋.
他們家顯然有"遺傳性"偷竊基因, 很多位父字輩的都曾經因闖空門入獄過.
黑箱在乍看之下有如珠寶箱, 將較於其他放書的. 它們所用的木材高級, 做工精緻, 裝飾華麗, 狀況優良, 又深藏在不顯眼的地方.
一般人不會想到裡面的是書, 只拿一箱極可能是因為光一箱就夠費人力.

薇奧拉家的紀錄本內, 有東西失竊的紀錄, 為什麼會漏了那件?
只能說當時, 清點人不夠專心, 在加上長時間下來那幾箱的價值對現在薇奧拉家的人來說, 不懂它的重要性也是應該的.
沒有注意到是不幸的正常.

夏樹安靜的開著車, 聽靜留分析到目前為止知道的事.
好幾次想開口念靜留, 她居然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告訴自己今天有這約會.
又怪自己沒去注意過靜留在醫院時, 用電腦都在做什麼, 最後只好選擇閉嘴.
至於剛才的會面, 夏樹在竊聽器中了解過程, 所以沒甚麼需要再問的.

薇奧拉教授送到大學後, 她們前往公司.

" 啊... 董事長... 薇奧拉小姐... 好... " 在停車場碰到茜和幾位女職員.
她們愣愣的看著老闆穿得一副司機樣, 從駕駛座探出身, 而薇奧拉小姐則從後座站出來.

" 嗯... 好... " 夏樹面無表情的打了招呼, 動手脫衣服.
" 啊啦, 妳們好 " 靜留溫柔的對她們笑笑.
職員們, 妳看我我看妳, 繼續呆站在那.
大家都很喜歡薇奧拉小姐, 為她傾倒, 沒甚麼新奇的, 可是誰也沒想到董事長會... 這樣

( 這... 難道是角色扮演? )
( 嗯... 聽說薇奧拉小姐住院時, 董事長幾乎不來公司… )
( 唉, 真好... 我也願意當一輩子靜留姐姐的司機 )

" 妳們還有事嗎? " 夏樹穿上套裝外套, 順好頭髮, 看她們還不走粗聲問.
" 咦? 嗯... 沒... 沒有... " 幾個人臉一白, 就要離開.
" 噢! 我有... " 茜突然想到甚麼, 轉身說. " 嗯... 董事長... 葵她... "
" 啊, 我已經知道了... 暫時就先這樣, 妳可以嗎? 太忙就找人幫妳 "

董事長在說話, 薇奧拉小姐走上前替她把領子折好, 撫平肩上的摺皺.
這樣的動作, 令在場的其他人小聲的發出羨慕聲.
隨後又在庫魯卡董事兇惡的眼神下匆匆離去.

" 妳... 在做什麼? " 小麻雀們一走, 夏樹紅著臉, 抓住靜留順著領子的手.
" 啊啦, 幫老闆整理儀容啊~ " 靜留任由她箝住自己的雙腕, 衝著夏樹笑.
" 不... 不需要... 我自己來... "
" 夏樹不喜歡? "
" 沒... 沒有啦... 好吧... 隨便妳... " 夏樹放棄, 鬆開手.
" 剛剛好像有點小誤會了... " 靜留替夏樹把外套扣子扣上.
" 什麼誤會?! 我管它... "

兩人回到辦公室開始忙碌的一天.

出院後, 靜留甚至顯得比夏樹還忙.
上下班的路上, 早晚餐前, 她都靜靜的在一旁閱讀文件, 使用電腦, 通電話.
看靜留這麼忙, 夏樹反而不太習慣. 董事長會不時跑去她辦公室探探頭.
在家的時間, 如果靜留在客廳, 她就坐在一旁無心的翻閱書本, 專心的偷看她.
然後, 在被靜留發現時紅著臉埋頭到書頁中.

靜留總是對她笑笑後, 繼續專心於她手邊的工作.

" 喂? 哪位? "
" 唉?! 是妳啊? 粗院啦? "
" 喔! 妳也知道這事?! 啊! 沒什麼! 謝謝... "
" 有事需要幫忙? 先戳來聽聽, 我能做的一定幫到底... "
" 是聽來的嗎? 這可是很嚴重的指誦! "
" 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我需要證據... ... "

夏樹輕鬆的檔下直撞而來的金屬.
靜留暗暗的在內心鬆一口氣, 可是卻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大家接著來到打靶室, 一如往常, 奈緒抄槍.

" 咦... 奈緒... 妳... " 碧皺著眉頭, 出聲叫住正打開安全栓的奈緒.
" 怎樣? " 奈緒瞪了她一眼, 碧依舊擰著眉, 卻也不再說話.

( 看來, 真有哪裡不對... 碧從剛才就皺著眉頭… 是什麼... ) 鮮紅的雙眼緊盯赤紅短髮的人.

碰! 碰! 碰!
三槍後, 夏樹解除無型, 身上完好如初, 沒有瘀青, 沒有紅腫.

" 唉! 夏樹今天狀況很好呢! " 第一個出聲的是舞衣, 夏樹沒說話只是往更衣間走.
" 是這樣嗎... 我怎麼覺得... " 碧說到一半, 看到命通紅的頭 "喂! 妳幹麻憋氣憋成這樣? "
" 命? 怎麼了? " 舞衣關心的湊近黑髮女孩, 只見她瘋狂搖頭.
" 唉~ 她應該等會就沒事了 " 奈緒一擺手, 去把槍放回架上.
" 啊啦, 今天怎麼都是張小姐在操作的? 我不在時有了什麼改變嗎? "

奈緒一聽, 動作稍微停頓一下
" 等. 一. 下. " 碧彎腰撿起地上的彈殼 "這是... 空包彈?! "
命, 呼的吐口氣, 奈緒翻了白眼, 碧在說完話後才想到奈緒用的是空包彈可能原因.

" 空包彈... " 舞衣驚訝的副訟那辭彙.
從更衣室出來的夏樹一聽到她在說什麼, 別過眼低下頭迴避靜留.

" 夏樹... "
" 喂! 我什麼都沒說喔! 早就告訴妳應該放碧一天假! " 奈緒拉著命往門口走.
舞衣跟一臉虧欠的碧緊跟在兩人之後也離開.

" 夏樹... 剛才重量訓練的數據... "
" 嗯... 我要奈緒改掉... 減輕重量和速度... "
命, 則是以點心為交換條件要她早上別說話, 想說碧比較好混過去, 卻...
" 為什麼... 要這樣... " 靜留臉色蒼白, 咬著唇.

( 她的狀況... 難道比想像中的還差... )

" 我... ... 無型狀況不穩定... 不希望妳太擔心, 所以保留一些空間... "
" 夏樹, 我說過... "
" 有事要通知妳, 我知道, 我記得, 可是妳先是受了傷, 然後現在又這麼忙... "
" 夏樹不會認為我在忙的東西跟無型沒關係吧... " 靜留柳眉一皺.
" … … 沒有... ... 對不起... ... “ 夏樹靠著擊靶桌, 低頭垂眼擰著衣角. 看起來就像是個極度懺悔的孩子.

" 靜留? " 夏樹被靜留攬入懷裡, 一支手輕輕撫著她藍色的秀髮.
" 謝謝... "
" 嗯? "
" 夏樹所做的, 都是為了我, 好開心呢... " 靜留的聲音, 低低在耳邊. " 可是這樣對夏樹不好, 而我最在意的就是妳的安危... 不是因為妳是持有者, 不是因為妳跟無型相連著, 是因為夏樹對我來說也最重要了... "

一個美好的早上, 晴空, 萬里無雲.
夏樹暫停那天的測驗, 和靜留用完早餐後, 兩人來到公司.
約好等一下一同吃午餐後, 她們各自回到辦公室內 .

闔上一本厚重的文件, 夏樹伸了個懶腰, 習慣性的用食指點了點眉心.
走到窗前, 看著下面, 大樓前廣場上移動的大小黑點.

( 一周嗎... 還剩兩天... )
( 夜鷹... 現在算是坐以待斃嗎? )
( 又沒證據, 不然真想直接去砸靘谷... ... 小人... ... )

越想, 眉頭越是深鎖.

鈴!!!!!!!!!!!!!!!!!!!!!!!!!!!!!!!!
辦公桌上的限制電話突然大響, 這支電話一般情況是不會響的. 現在鈴聲大作... 難道...

" 庫魯卡 " 低沉平穩的聲音接話.
在夏樹接起電話同時, 也聽到鈴響的靜留透過相連門走了過來.

" 董... 董事長... 請… 請您立刻離開辦公室!!! 離開大樓!!! " 是一樓的保全負責人.
" 發生什麼事? "
" 我... 我們沒辦法阻止她!!! 她... " 背景傳來好幾聲槍響, 半隨著東西碎裂聲和尖叫聲.
" 她已經衝上去了!!! 請您快點離開!!! "
" 他是什麼? "

" 一... 一個... 武裝女子... 很危險!!! " 混亂聲斷斷續續的還是聽得到.
" 知道了, 把你的人叫回來, 別追, 撤離所有人 " 董事長的聲音異常冷靜.
" 是! 等... 但是... " 不等保全說完, 夏樹掛斷通話.

" 女人... 是因為性別所以會忽視, 應而叫夜鷹計劃嗎... " 夏樹托著下巴自言自語.
" 啊拉, 看來他們的一周跟我們的不太一樣... " 聽到這評語, 她才注意到靜留在一旁.
" 靜留, 回去妳辦公室 " 強硬的語氣並沒有讓靜留移動腳步. " 靜留! "
" 我有帶妳送的大衣 "

赤紅與碧綠凝視對方許久.

" 那麼穿上, 等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有動作 " 夏樹嘆口氣, 動手解開襯衫扣子, 脫衣服.
這幾天, 她都穿著運動用背心在套裝內, 就等這一刻.
" 知道了... 那麼夏樹也要小心… "

董事長辦公室門口傳來尖叫聲. 門, 被用力推開.
慢步入室的深優, 看到一頭藍髮的人站在桌後, 手交叉於胸前, 身穿一件漆黑的貼身衣服.
她身旁, 一位女子正用鮮紅的雙眼盯著她.

" 不敲門就進來, 什麼人, 要做什麼? " 夏樹瞟一眼她兩手上的自動手槍.
" 深優, 夏樹.庫魯卡 " 平板的聲音像電子合成.

放鬆的不少, 這女人若要亂殺, 早就開槍了, 既然沒有… 她應該不會對靜留怎麼樣.

" 我就是! " 夏樹毫不考慮, 高聲應答, 強者的氣勢.

一聽藍髮人的答話, 深優朝她舉槍就開.
夏樹一手將靜留推倒, 另一手高舉面前擋住向臉衝來的子彈.
四周煞時充滿子彈彈跳聲, 深優一口氣淨空兩把十五發子彈的槍.

" 夏樹!!! " 靜留驚叫.
" 什... " 射擊結束, 夏樹才把手放下, 便看到飛撲而來的深優.

衝擊的力道之大, 兩人就這麼從九十五層樓的頂層破窗而出.

" 啊!!!!!!!!!!!!!!!!!!!!!! " 站在窗邊的靜留回頭看到腿軟在地上的茜.
" 索瓦娑小姐... " 靜留收拾好心情, 將一份文件遞給她. " 麻煩把這份資料立刻傳去給封面上的地址 "
" 啊... 啊... 啊... " 茜連嘴唇都嚇白了.

" 茜.索瓦娑小姐!!! " 靜留難得提高音量, 甚至拍了下特助的臉. " 拜託了, 這很重要, 要是沒傳出去, 即使夏樹安穩的站到地面也會有危險! "
" 啊... 呃... 是... 是... 知道了... " 茜不敢相信靜留說的話, 可是直覺告訴她要照做.

確定茜知道要做什麼後, 靜留快步朝電梯走去.
玻璃撞破的一霎那, 夏樹甩開自己抓住她的手. 清澈綠瞳冷靜, 胸有成竹的傳送了訊息, 她不會有事.
( 要相信夏樹... 要把現在能做的事好好完成… ) 手用力捏著夏樹的跑車鑰匙, 看著數字慢慢往下跳.
( 深呼吸, 別緊張, 夏樹能撐住... 一定要撐住... )

董事長的藍寶堅尼衝出地下停車場. 靜留單手握著方向盤, 另一手飛快撥著電話.
一通接一通, 這段期間, 跑車往靘谷總部方向已最快的速度衝去.

" 妳瘋了嗎?!!! " 和著窗戶碎片, 夏樹和深優在重力的吸引下, 墜落.
抓著夏樹, 深優不動聲色, 以狠狠一拳來回答問題.
" 呃! " 夏樹驚訝的摸著臉, 剛剛有用無型防護, 可是怎麼…

( 會痛! )

" 妳... " 不知道要說什麼... ( 她到底是什麼? )

沒時間再思考… 深優的拳頭又揮來, 伸手撥開公擊.
夏樹見招拆抄, 迴避多於公擊, 深優一直用一手緊抓著夏樹, 使兩人距離拉不開.
每次抓到回擊的機會, 卻又都再猶豫間失去.

( 真打下去... 會死吧... 她... )

“ 妳是靘谷的人? "
" 跟夜鷹計劃有關嗎? "
" 聽命於友繪.瑪格麗特的? "
" 喂! 不說話?!! "

風聲呼嘯在耳邊, 夏樹扯著嗓門對她吼.
而那人, 好像突然不再聽得懂人話, 緊閉著嘴.

深優的訓練有素, 攻勢緊湊, 不過夏樹也不是省油的燈, 從小她便接受搏擊訓練長大.
兩人在墜落中拉扯, 扭打, 誰也不讓誰.

忽然, 深優擰著夏樹的手一鬆, 兩腿曲起, 用力往她腹部踢下. 猛烈的力道將兩人距離瞬間扯開.
夏樹按著肚子, 看她蹬去那麼遠, 驚訝她的力量.

( 等... 為什麼她突然… ) 側頭.

磅!!!!!!!!!!!!!!!!!!!!!!!!!!!
在她來得及聽到路人尖叫聲前, 夏樹背對地, 深深嵌入柏油路面.

( 可惡... )
坐起身, 將自動延展至頭部的無型退下, 她摸摸後腦勺.
( 沒破... )

叭!!!!!!!!!!!!!!!!!!!!!!!!!!!

一台轎車來不及煞住, 撞上從洞中探出半身的夏樹.
看著撞上自己的車, 因慣性, 車頭凹陷朝地, 車尾高高翹起眼看就要翻覆. 車裡的一家四口, 尖叫, 混亂.
夏樹一個翻身站起, 兩步衝去抱住車尾, 穩住車輛後, 慢慢把它放下.

( 唔... 現在狀況還不錯... )

同一時間, 深優靠著接近地面樓層的突出設計, 分段減速幾個翻滾跳下, 穩立於地面.

退離開車旁, 夏樹摸了摸身體確定沒受傷, 才想喘一口氣.

碰!!! 腰椎背某樣東西狠狠一撞, 轉身看到朝自己衝來的深優.
低頭看, 碎裂一地的東西... … 是被折斷的水泥人行道柱子.
( 不是吧... 她... )
夏樹順著撲來的深優, 往後躺到地上, 雙手反抓她的手, 兩腿一弓, 翻身將她踢走.
很快再次翻起身, 眼睛鎖定那面無表情的人, 等下一波攻擊. 剛剛踢她時, 腳上的觸感.
( 這傢伙... 打不死嗎... … 即使是我… )

視覺忽然模糊一下
( 怎麼... )

夏樹一個恍神, 讓深優抓住機會閃身接近, 右手握拳往她腰際用力一擊.
" 呃... 嗯!!! " 往左邊退了一步, 怎知對方左手已等在那, 就這麼一伸, 箝住夏樹脖子.

舉起右手, 毫不保留力氣的往深優手軸砍下, 在被碰到前, 深優鬆手退開.
幾步跳遠, 拉長與深優的距離.

" 哈... 哈... 哈... " 夏樹抓著脖子, 用力換氣.
( 她捏的下去... 能掐住被無型包覆的脖子... ) 這表示, 近身戰... 可能會有危險, 夏樹皺眉.

" 什... " 看著那個人一拳擊碎路燈底座, 舉起那東西就往她身上揮夏樹先是一呆, 然後在勉強的時間內抬手硬是接下揮擊.
" 呃... " 接下了... 可是連著路燈被推移好幾米, 地上也被劃出兩道痕跡.

( 要想辦法保持距離... ... )

咑! 咑! 咑! 咑! 咑! 咑! 咑! 咑!
一連串聲響, 一排子彈掃射在腳邊.

( 怎麼回事? ) 轉身, 這才發現身處的廣場, 不知何時被軍隊包圍, 而路人與其他車輛都已被撤離.
( 喂... 不是吧... )

四五輛八輪裝甲車斜停在四周, 看了看它們的型號, 腕腰撿起插在地上的機槍子彈.
( 啊... 夠諷刺的了... ) 夏樹嘴角抽笑, 都是自家的產品...

突然, 一個重心不穩, 夏樹向前傾幾步.
( 唔... 頭暈... ) 扶著頭... ( 看來應該要速戰速決... )

空氣被劃開的聲音, 一個機警, 她撲到一邊, 幾顆子彈擊碎身旁的地磚.
( 居然換上重機槍... ) 抬頭, 深優竟站在一旁俯視她.
( 遭... ) 趕忙用手擋住向頭踢來的腳, 這一踢把她往旁邊滾了幾圈.
撐起上半身, 觀察要往哪裡閃過衝來的深優. 直掃而來的子彈卻不讓她有動作機會.

" 卡迪亞少將, 佈署完畢, 已開始行動 " 裝甲車的另一邊, 一位士官拿起通話器.
" 很好, 就壓制著, 別讓她衝出圍捕... 如果夜鷹沒辦法獲勝... 等我的命令射殺她 "

夏樹抓住深優再次踢來的腳, 往旁邊扯讓她重心不穩摔倒, 自己順勢站起.
翻身拉開兩人距離, 眼前的地板卻又炸了開, 連連退步後撞上想避開的人.

在軍隊的輔助下, 每次夏樹企圖閃開, 都被逼回.
只能跟她肉搏, 頭昏和視力模糊次數越來越頻繁, 心理漸漸支持不住身體上的疲勞.
無型, 更是在自己有機會反擊時從手上退去, 只好急急收手.
若一拳下去, 手骨恐怕會碎裂, 已經不太確定眼前的是不是人了.
毫無選擇的... 夏樹只能防守為主, 不能再正面衝突.

" 妳到底是什麼?! " 深優箝著夏樹左手腕, 夏樹抓著她左手臂, 兩人在一陣使勁互推後僵持.
" 可... 惡... 呃... " 夏樹臉色漸紅, 往後退一小步.
" 啊!!! 不行!!! " 左臂一陣刺痛, 無型向深優的右腕, 伸出好幾條觸手.

心一急, 夏樹鬆開深優的手去抓延伸出去的無型.
左手一得到自由, 深優一把抓住藍色的頭髮往下壓, 一腳曲膝用力往上踢.
" 呃... " 頭被這麼用力一擊, 霎時天旋地轉.

碰!
夏樹往後幾步, 眼睛一黑仰倒在地.
深優迅速上前, 跨坐到她胸口上, 雙膝壓制她手臂.

( 糟... 糕... )

身體沉重, 毫無力氣, 連掙扎也無法. 心, 從沒這麼慌張過.
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模糊不清, 想要嘗試掙脫, 每一條肌肉卻都在悲鳴.
深優高舉交握的雙手, 眼看就要用力搥下. 無型, 毫無反應. ( 怎麼... 難道就... )
耳邊傳來混亂吵雜聲.

一輛跑車衝入封鎖, 尖銳的煞車聲, 車體擺尾時駕駛座門開啟.
一個人影翻身而出, 以極快的速度抱撲到夏樹身上, 用身體護著她的頭.

" 藏原羚!!! "

一切, 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
伏在身上的人, 那熟悉的味道, 夏樹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 靜留!!!!!!!!!!!!!!!!!! " 用盡所剩的力氣大吼, 還是無法動彈.

緩緩的, 靜留撐起上半身, 對著身下的人微笑.
" 差一點... 還好來得及... " 靜留嘴唇抖動, 沒什麼血色.
" 靜留!!! 離開!!!!!! " 靜留搖搖頭坐直.
夏樹用力眨眨眼, 看到深優眼神空洞手僵在半空中, 像是開關被切除.
" 怎麼回事... "

" 任務取消 " 一個棕色頭髮的女子, 顫抖的走到深優旁. 深優眨一下眼, 起身退到一邊.

" 卡迪亞少將, 夜鷹停止行動, 可是有一般市民闖入, 請給命令! " 電話那一頭, 安靜無聲. " 卡迪亞少將?! "

" 這裡是阿米特吉上校 " 宏亮, 充滿氣魄的聲音傳來. " 卡迪亞少將無法再給予命令, 現在由我來指揮 "
" 啊... 是... … 好的... "
" 收兵撤退, 馬上!!! "

幾分鐘前的指揮室.

磅!
門被用力踢開.
剛晉升的阿米特吉上校和克利桑德中校帶著一群軍警衝入.

" 卡迪亞少將, 查理准將, 夏洛爾准將, " 響亮的聲音在室內起共鳴. 遙, 拍拍手中的一大疊文件. " 我要以涉嫌收賄, 從事不法勾當, 洩漏軍情逮捕你們!!! "

" 美也!!!!!!!!!!! 妳這女人!!!!!!!!!!!!! 在做什麼?!!!!!!!!!!!!! " 棕髮女人耳上的通話器傳來尖銳的吼聲.
" 我... 我... 我... ... 對不起... " 美也手顫抖著按下對講機.
" 對不起?! 叫她立刻再攻擊啊!!! 妳這白痴!!!!!!!!!!!! "
" 不... 對不起... 我不行... 不行...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 手緊捏著衣服, 她臉色蒼白, 灰色的雙眼看著坐在夏樹身邊的靜留, 充滿畏懼.

遠在某一處, 公寓裡. 盯著監視器的友繪, 生氣扯下耳機往地上砸.
" 啊!!!!!!!!!!!!!!!! 居然有這種事!!!!!!!!!!!!!! " 瞅著頭髮, 大聲怒吼.
" 該死, 廢物, 一群沒用的傢伙!!!!!!!!! " 把身邊的東西破壞殆盡後, 她一搥桌, 決定離開.

" 唉呀~~~ 終於生完氣啦?! " 一開門, 她看到一個紅髮碧眼女子靠著走道牆, 修指甲.
" 妳誰? 要做什麼? " 紫色的眼睛兇惡的看著她, 那人卻毫不在乎.
" 那要看妳怕什麼? " 收起指甲銼, 左右看看. " 選在這種地方做監視據點, 絕對沒好事, 是吧?! "
" 哼, 我沒間跟妳耗! " 友繪一甩手, 用力關上門, 往樓梯間走. 一個轉彎.
" 壞人, 只能吃牢飯 " 一個黑髮金眼的女孩手插腰, 站再那檔著.

靜留扶著夏樹坐起身.
" 呃... " 夏樹抓著頭表情痛苦, 試著要站起來.
" 夏樹... 先別... " 靜留還沒說完, 持有者還沒站穩, 一個踉蹌往後摔回靜留懷裡, 昏了過去.
無型, 也在她倒下同時完全收回.

" 夏樹!!! " 緊張得動手輕貼在她的下頷. ( 還有脈搏... 但是好快... )
靜留看到, 雖然失去知覺, 夏樹的左手卻不自覺抽動著.
每一下, 都像刀劃胸口, 第一次為別人的痛, 感到心碎痛苦.
" 夏樹... 抱歉... 我應該再快點的... " 靜留跪坐在地上, 一手緊緊抱著夏樹, 另一手握著她的左手.

一行晶瑩的淚水, 從深埋在夏樹頸間的臉頰滑下.

TBC

***   ***   ***

附註:

 S-125 Neva/ Pechora 簡稱SA- 3 藏原羚, 是將F-117夜鷹隱型戰機擊落的地對空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