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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Zion再次離開,這次他表明了是要去巡視,就像昨晚。他婉拒了Namaari的陪同提議,說未來神龍公主多的是機會。Pranee新奇的看著Raya拿出的帳篷零件,興致勃勃的變做人,要求要一起組裝,Raya僅看了營火邊的Namaari一眼,沒有分毫遲疑的面帶微笑,爽快同意。


被Zion拒絕同行的Namaari顯得不怎麼失望,神態不以為意。她四指撐開將銳利的龍爪插入土中,用力伸展身子又甩甩頭、扭動肩膀,想放鬆持續一個下午大量運動而緊繃的肌肉。Sisu邁著輕快步伐來到她身邊,雙眼亮著期待的邀請她一起到河中游泳,說那會是放鬆肌肉和精神的最佳方式。Namaari看了看和Pranee準備一起搭建帳篷的Raya,撇開目光想了想,最後說了句有何不可。


水中的Sisu速度快得Namaari只看得到水神龍擺動身體下,在尾巴後方產生的氣泡。好勝心天生不小的龍牙戰士忍不住卯足全力開始追逐對方,但光是需要上浮換氣的次數,她就已經因此連連落後數段。在努力的追逐過程中,Namaari也開始瞭解Sisu對游水熱愛的原因。冰涼的河水洗淨一天的疲勞,數不清的噪音被阻隔在外,只有平靜的水聲。在越漸幽暗的河水中,魚群的鱗片時而因月光而閃爍,增添神祕美,放眼看去充滿無限自由的感覺,無拘無束無阻礙。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仰浮在水面上的Sisu掛著大大的笑容,慢悠悠擺動尾巴滑回Namaari身邊。
Namaari知道自己的嘴角高高的揚著,她輕聲的向自幼崇拜的對象道謝。


兩隻渾身濕透的神龍回到岸邊,Sisu猛甩全身,甩下身上多數的水。Namaari依樣畫葫蘆,只是技術稍差,多甩了好幾次才跟Sisu差不多乾。但仍不足以讓她可以穿回龍牙裁縫師替公主在短時間內製作的衣服。
「放心,你會越來越上手的。」Sisu邊低頭抖動自己茂密的龍鬃,邊安慰道。
「或許吧… 又或許,有其他方法…」Namaari打量自己仍略濕漉漉的毛,思索著說。
「其他方法? 例如甚麼?」
Namaari看向一旁,沒有回應。Sisu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波光淋漓的河面,還有對岸黑漆漆的森林,正不知所以的想問個究竟,一陣強風吹來。


這陣莫名的晚風吹得Sisu幾乎睜不開眼睛,嘴巴都被吹得嘴唇變型,露出牙齒。Sisu垂頭抵禦,她愛護有加的亮麗鬃毛更是被吹得在眼前亂舞。強風吹拂的時間不自然的長,水神龍高聲的表示這真是奇怪,但她並沒有聽到Namaari的答腔。金色神龍只拍了拍Sisu的肩膀讓依然一頭霧水的她轉個方向。不知過了多久,風才毫無預警的止息。


「噢,有一瞬間我以為… 等等,是你! 你掌控了風的魔力!」鬃毛膨起一倍多的水神龍興奮的歡呼。
「是啊… 我也有點驚訝… 似乎比變人容易。」Namaari用爪子順著自己米白色的鬃毛,若有所思的回答。
「或許有些魔力跟你天生性格比較相合?」Sisu學著Namaari也開始整理鬃毛,歪著頭猜測。
「Zion是有這麼提到,但他也說那只是他的猜測,畢竟沒有可比較的前例。」Namaari套上錦旗改成的外衣,接著把綁帶纏繞回手上,語調不怎麼肯定。
「你是個強大的神龍,不用擔心太多。」Sisu擺著尾巴,耐心坐在一邊等,不假思索道。
「謝謝。」終於穿戴好一切,Namaari看著水神龍說。
「噢不,這沒有甚麼好謝的,我只是在告訴你事實。」


回到紮營地的兩龍看到搭建完的帳篷,還有已經在乾草堆上酣睡的Tuk Tuk。Pranee恢復龍身,愜意俯臥在一棵樹下,睜著一雙眼睛似乎就是在等她們回來。Sisu略過屬於她的乾草堆,自顧走到姊姊身邊就直接爬了上去,找舒適的位置。


「Raya已經睡了?」Namaari懷疑的問。
「沒有,她完成帳篷後就去撿樹枝,還沒有回來。」Pranee任由妹妹一下踩自己肩膀一下採尾巴的胡搞,淡定的回答問題。
「這樣嗎,那我…」看著營火火光外的幽暗森林,Namaari蹙眉打算去找人。
「已經想我了?」捧著一把乾樹枝,從Tuk Tuk身後走出來的女孩揶揄問。
「不是想,是挺擔心的。」Namaari揚眉,面不改色的往她的睡墊走。
「哈,就你才會…」龍心戰士不領情的白眼邊說。
「天曉得你會不會又絆倒。」神龍面無表情打斷對方。
「我不常絆倒好嗎?!」將乾樹枝隨意扔到營火邊,Raya憤恨的嚇呃了聲,拍拍雙手。
「噓,小聲點,大家都睡了。」


發現那對神龍姊妹不知何時也已經闔上雙眼休息,Raya緊抿唇瞪了Namaari一眼。金色神龍端正坐在睡墊上對龍心女孩聳聳肩,用口型無聲說了句晚安,並揚起尾巴擺了擺。Raya對她白眼,不屑的揮揮手回到自己的帳篷內。


Raya翻來覆去,一段時間後依然無法安心入眠,想到Namaari對聲音的敏感,就忍不住操心。可是她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去邀請對方共用這個小空間,也想不到其他解決方案。如果今晚Namaari又把頭探進來,她或許會通融些,也不會像昨天反應那麼大,但顯然Namaari也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所以安分的待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來自營火的光線仍然非常明亮,不需要添加木料,但可以是一個藉口,彆腳的藉口,但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藉口。下定決心,Raya深吸口氣,一鼓作氣掀開薄毯。


Namaari不在她的睡墊上。難道昨晚她離開後也沒有回去睡嗎? 難道她跟Zion一樣在外面晃悠了整晚? 難道她是一直遊蕩到精神疲乏才回來淺眠? Raya皺眉看著空空的墊子,思緒奔騰。該去找Namaari嗎? 毫無疑問的,她想,可是沒有立刻出發的原因在,女孩不確定讓Namaari知道她發現對方不在且跑去找龍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Namaari肯定不會認同自己減少睡眠時間只為了去尋找她的決定,Raya不希望Namaari因此不敢再離開營地。她不想也無意限制Namaari的行動,她只是… 需要確定那隻新手神龍沒事。


萬里無雲的夜晚,月亮在河面上的倒影尤其清晰,冷白月影在潺潺的水面緩緩晃動。


Namaari趴在河岸一塊大石頭上,盯著自己的水中倒影發楞。夜晚很吵,同時也很安靜。她聽到了Raya撥開半身高樹叢的沙沙聲,聽到了Raya輕踩草地的腳步聲,聽到了Raya找到她時的自滿低哼。Namaari不為所動,保持同樣的姿勢,安靜地等對方接近。


金色神龍的倒影旁邊多了個長髮女孩。


「我還以為你在欣賞漂亮的月影。」女孩的倒影勾著嘴角說。
「我還以為你應該要睡了。」神龍的倒影說。
「你也應該要睡了,不是嗎?」Raya轉頭,對上同樣轉頭看她的神龍。
「你沒說錯。」Namaari抬頭望向夜空,低頭回。
「我想你應該是要說『你說對了』。」Raya揚眉,從趴在石頭上的姿勢換成盤腿坐。
「Raya你來這裡做甚麼?」
「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龍心女孩假裝誤以為對方是在問她為什麼一起踏上這個旅途。
「你也睡不著,是吧?」Namaari用著本來不期望Raya會認真回答問題的語氣又問。「我很抱歉,還有謝謝。」她接著不給對方有說話的機會又說。


「等等,甚麼?」Raya奇怪的看著神龍。
「我很抱歉你也睡不著,還有謝謝你過來陪我。」
神龍修長強韌的尾巴垂掛在石頭外,末端輕輕在河面上畫著圈,產生一波波的水痕。
「我呃… 不客氣,這沒甚麼…」Raya瞥開目光,眼睛不自覺跟著Namaari的美麗尾鰭繞圈打轉。
「怎麼會『沒甚麼?』你真的完全不需要跟來的。」
顯然,Namaari將話題換到這趟旅程上,Raya懷疑對方認為她睡不著的原因與事實偏差很大,但她也沒打算胡亂猜測、過度解釋。


「你知道嗎? 跟隨時有護衛陪同的你相比,我肯定比你更適應這樣的野外生活,這真的沒甚麼。」龍心戰士聳肩搖頭。
「但你本來可以在你父親身邊…」Namaari想說的話被Raya舉起手的停止手勢打斷。
「是,我可以,但我又要如何抗拒這樣的機會? 當你問我『如果我是你,會同意嗎?』你知道我的答案,又如何不知道我會想要一起來? 不,讓我這樣問,『如果你是我,你會要求一起來嗎?』」
「我啊!!!!!!!!!」


Namaari突然一聲驚叫,將垂在水中的尾尖猛的抽起。就著月光,一人一龍吃驚望著隨著龍尾甩動,一個黑色的影子被拋飛出河水後又撲通一聲落回。Raya目瞪口呆的看著光線不足下,若隱若現的一波波漣漪。


「那… 是甚麼?」身經百戰的龍心公主愣愣問。
「… 烏龜… 烏龜會咬人?!」夜視力遠比人類優越的神龍面部僵硬,心有餘悸的回答。
「…… 嚴格講,是咬龍… 這樣聽起來更恐怖…」Raya眨了眨眼,搖搖頭半認真地反駁。「怎麼? 我有說錯嗎?」發現Namaari的不滿瞪視,她雙手交叉在胸前揚眉問。
神龍憤憤不平的吐息,不想再爭辯,自顧自的收回尾巴想檢查傷勢。哪知她尾巴還沒擺到自己眼前,先被Raya伸手攔截。
「我看看。」Raya不由分說的表示。


龍心戰士這回卻格外小心的輕柔托著麥金色龍尾,把尾尖帶到自己面前,瞇眼打量剛剛被咬的半透明白底淺金斑紋尾鰭。月光明亮,卻仍不足以讓人看清任何細節,Raya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皺著眉頭,全神貫注觀察了老半天,絲毫沒有注意到尾巴主人的異狀。


「看起來沒事… 你…… 你怎麼了? 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方抬頭,Raya不可思議的看著似乎整隻炸毛的神龍。
不僅是一身柔軟的短毛,Namaari連米白的鬃毛都豎了起來,筆直的立在脖子上,造型奇特。神龍緊繃著臉,眼睛睜得斗大,一聲不吭。
「怎麼? Namaari,怎麼了?」沒得到回應,Raya只好再問。專注在眼前的神龍,忘了手中的尾巴,她不自覺得漸漸收緊手指。
她不知道,但這樣的細微動作總算令麻痺的神龍瞬間回神,膨起的龍毛緩緩恢復伏貼的狀態。


「不…… 我是說沒事…… 我的尾巴也沒事…… 你可以放手了… 請放開我的尾巴。現在放開。」Namaari像是表達有障礙一般,說話艱難、緩慢。不過最後一句倒是鏗鏘有力。
「你確定? 你看起來… 和以往不一樣。」Raya沒鬆手,質疑到。
「…… 很確定,請放手。」Namaari本來恢復正常的龍毛又開始有要豎起來的跡象,她忍著粗魯抽回尾巴的衝動,咬牙再次強調。
「好吧,你說的算。」聳肩,Raya總算放掉手中的尾巴,抬手做投降的動作。「老實說,我很驚訝你居然這麼神經緊繃。你現在是隻神龍,肯定比身為人的時候更強健,為甚麼這麼戰戰兢兢?」她看著神龍反覆甩了又甩尾巴後,謹慎的收到身下,無法理解的搖搖頭。


Raya似乎忘了同樣身為戰士公主的Namaari怎麼可能怕受傷? 即便嚴重到會留下疤痕的傷,她都曾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才不是問題所在,但Namaari絕不會跟Raya承認。就像怕養的人不會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弱點在哪一樣,Namaari不會讓Raya知道女孩抓著自己尾巴的感覺,就像她拽著自己的…… Namaari還沒想到任何貼切的形容詞。身為人時沒有尾巴,變成神龍,這條憑空出現的東西… 敏感得像命脈爆露在外面一樣。被Raya早上一回,晚上一回的抓住,Namaari已經快要到光是想像就可能炸毛的驚懼。


「就算那是事實,有件事情你必須答應我。」神龍不苟言笑,語氣正經八百。
「…… 那是?」Raya懷疑的瞇起眼睛,上下打量對方。
「絕對不要再碰我的尾巴。」Namaari昂首垂眸,嚴肅看著不喜歡遵從規定的人。
「噢,哇噢~ 神龍Namaari比她的寶貝serlot還難應付。」嘆口氣,Raya雙手撐膝蓋站起身。
「那不是答應。」Namaari跟著站起身。
「好好好,我答應你,行了吧?」Raya一手插腰,另一手食指戳了戳神龍胸膛。
Namaari的耳朵因為Raya的動作而向後縮了縮。


「我要回去睡了,你最好也是,不然明天又追不上我。」龍心戰士輕盈跳下大石頭,俐落的雙腳著地,側著頭向後面的神龍建議。
「別那麼肯定。」金色神龍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跟上女孩。


*   *   *


Pranee很用心的把昨天只用了一個下午的繩索挑戰拆掉重新綁,這意謂著擁有優秀肌肉記憶的Namaari完全沒有優勢。她必須重新熟悉,也藉此更加了解神龍體格的得天獨厚能力。


Namaari上午跟Raya在林中練習,下午跟Sisu在河中追逐。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周後的時間,他們作息都大同小異,但Namaari並沒有任何進展。雖然後面的兩天,金色神龍在穿越障礙與游泳速度已經超越Sisu,Namaari似乎就是無法如願轉換成人型。


「我不明白…」Pranee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


此時的Namaari已經捨去身上衣物與手中綁帶,乍看之下正與Zion交纏扭打在一起,事實上兩隻神龍完全沒有碰到彼此,只是企圖極為接近對方,搶走綁在對方身上的繽紛緞帶。Namaari儼然像隻天生的神龍,靈活矯健的程度卻又更勝同類。


隨著接二連三的清脆斷枝聲、草叢被撞擊聲,與時不時的嘶吼,一金一白的身影迅速穿梭在樹林間,難辨你我。若不是Raya很清楚他們的目標,她都要開始擔心兩隻神龍是不是被激起獸性,真的猛烈打了起來。可即便如此,她難免還是有些顧慮,就怕Namaari會在過程中不慎受傷。龍心戰士在安全距離外,聚精會神的目光緊隨Namaari與Zion。


「…… 你放水嗎?」Namaari喘著息,一手抓著原本綁在Zion左上臂、右手腕及後腿的緞帶。
「不,沒有。可能是我老了… 也可能是我們神龍本來不太會和同類這般肉搏,這個練習對我來說也是新的體驗。」幾次深呼吸吐氣後,Zion誠懇的笑回。
「我看你有幾次差點已經要搶到緞帶了,如果你不是堅持要用手去搶,而是用叼的。」Sisu走上前跟Namaari分享自己的觀察。


金色神龍耳朵動了動,低哼聲,給個不明不白的回應。她不是沒有想到或發現這個問題,只是一旦Namaari決定那麼做,這個「遊戲」似乎會變得太簡單。這副身軀已經是她的了,經過數天的練習,曾經的龍牙戰士清楚知道自己的能力範圍。她不理解的部分跟正在蹙眉思考的Pranee一樣,為什麼她無法幻化成人?


一行神龍與人圍坐營火邊休息,閒談暢聊著,也討論眼前最令人費解的瓶頸。


「或許只是時間問題?」Namaari自我懷疑的猜測。
「我並不這麼認為,但也想不出還有甚麼可能因素,我… 沒想過這會這麼困難,或許是我的方法其實行不通。」Pranee有些慚愧的揪著眉頭微笑表示。
「你是個非常好的導師,神龍Pranee,我一點都不懷疑是訓練問題,最有問題的,只可能是我。」金色神龍斬釘截鐵的說。
「你很好Namaari,你沒有任何問題。」Sisu在一旁安慰。


Raya沉默的看著交談中的神龍們,並不急著表達意見,她一面把火龍果去皮一邊獨自思考著。當Tuk Tuk 歡天喜地的從主人手中接受甜美多汁的水果時,Raya無意間抬眸正好撞入Namaari看過來的深邃棕色眼睛。對於無法變成人這件事,困擾的神情在Namaari臉上表露無遺。Raya忍不住歪了歪頭,想用嘴形跟對方說不要擔心,卻因為手指被咬到而吃痛皺鼻嘶了一聲。


「Raya,你還好吧?」本來就在注意龍心公主的神龍立刻問。
「沒事! Tuk Tuk! 吃這麼急做甚麼? 又沒有Ongis要跟你搶?!」Raya甩甩手,很是無奈的抱怨。


她無法理解自然環境中沒辦法自己將火龍果去皮的大傢伙憑甚麼這麼喜歡這種水果,要不是她把皮剝了,就不信連皮帶肉整顆吃會多少吃。如果不是她… Raya忽然想到甚麼,她猛的看向Namaari。


金色神龍沒有再穿上錦旗改成的衣服,她就像隻隨處可見的神龍,不,她就像Zion,與第一隻龍沒有區別。Namaari對變成龍這件事,適應得快而好,畢竟她總是那麼努力,又目標明確。Raya在Tuk Tuk 的催促中又從袋子裡拿出一顆火龍果,熟練的用小刀去皮,陷入思緒中。


「你知道~ 我們不能每晚都這麼偷溜出去。」


夜深人靜,唯獨營火劈啪作響。Zion離營去巡視,神龍姊妹和Tuk Tuk皆入眠後,Raya在河邊找到獨自趴臥著的金色神龍,就如過去的每個夜晚。她雙手抱後腦勺悠閒的漫步接近對方,用著平時玩笑的語調說了一句,吸引對方注意。


「說得好像是我逼你不得不這麼做。告訴我『你不喜歡來找我』。」Namaari轉頭看來人,嘴角似笑非笑。
「噢,所以你是故意獨自行動讓我追來?」Raya揚眉。
「如果你喜歡。」Namaari瞇眼。
「『喜歡』太過誇張,但我確實有話想要跟你談。」龍心公主先是輕鬆聳肩哼笑,後語氣一轉,神情同時認真許多。
「洗耳恭聽。」神龍說著,用尾巴將身邊的草地掃了掃,讓Raya可以無所顧慮直接坐下。


Raya坐了下來,卻沒有立刻開口說想談的事情,而是看著面前緩緩流動的河水。今晚的雲層較多,月光朦朧的夜景反而令水面上發光的飛蟲格外明顯。Namaari沒有催促對方,耐著性子安安靜靜地等在一旁。


「Namaari你喜歡做人嗎?」
「那當然,我從出生就是人,我的生活、我的習慣、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所熟悉、喜愛的一切都是身為人時建立的,有甚麼不喜歡的?」
「做為神龍?」
「只要能為Kumandra帶來強盛與和平,變神龍不是問題,我義無反顧… Raya我不懂你的意思,為什麼突然問這些問題?」
「如果變回人的你來做神龍的事?」
「甚麼? 你知道如果我恢復人身我毫無用處。就是因為人類無法勝任,所以才會變現在這樣不是嗎?」
「所以你不覺得現在做人有甚麼優勢。」
「不。」


Namaari仔細看著接連提出幾個奇怪問題的女孩,陷入短暫思考。Raya對一件事情態度認真與否非常容易分辨,做神龍或是人類,那些龍心公主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又被拿來討論,不是因為Raya需要再次確認Namaari的答案。Raya是要… 金色神龍脖子往後縮了縮,拉遠彼此距離的重新審視身邊的女孩。


「你覺得我無法成功轉化回人身,是因為在內心深處,我不覺得做人對我有幫助,對我現在的責任沒有幫助?」Namaari自己越說越相信這樣的分析,她不可思議的看著Raya。
「這只是我的猜測。」Raya緩緩點頭,小心觀察Namaari對於她這種看法的反應。
「我… 這,或許就是原因吧…」神龍搖搖頭,不敢相信經Raya這麼一提,一切合情合理。
「當時機成熟時,我一點都不懷疑會再看到你那張臉。」龍心戰士挑起單邊眉毛,抬手在自己面前比劃著神龍的臉。
「你對我的長相有意見?」Namaari瞪大眼睛,說不上生氣、難過或吃驚。
「我甚麼都沒說。」Raya收手藏在身後,一臉無辜。
「你最好別開始試著說。」活動肩頸後,神龍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嬌小的龍心公主。
「太遲了,dep la。」戰士毫不畏懼挑戰的起身昂首回看。


對視比賽中,Namaari的毛茸茸龍耳抖了抖,預告認輸的心態。金色神龍首先低聲一笑眨了眨眼,打破夜晚的寧靜。


「我們該回去了。」Namaari接著又輕聲地說。
Raya來不及回答先打了個哈欠,她於是揮揮手默默同意。


轉身帶頭折返的龍心戰士沒有注意到跟在後頭的神龍,平時走路不需要擺動來平衡的尾巴,正愉快的左右晃動。


隔天,大夥兒在早餐時間討論了公主們昨晚領悟的問題關鍵。Zion與Pranee坦然接受這樣的說法,甚至讚美Raya心思細膩、觀察入微。


於是,他們道別Pranee,再次啟程,前往下一個神龍導師的所在,龍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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